了看,又在屋中稍稍转了一圈,确定附近没人,方才抬手于发髻中摸下一只雕着梧桐叶儿的金簪。

纤指摸到簪子远离尖端的位置,使巧劲将其从中旋开,一截暗管从中徐徐显露出来。

挑开管盖,一点点粉末如轻烟般散出,难寻踪迹。

豆大的烛火随风摇曳,昏暗室内静悄悄的,一袭繁复嫁衣鲜红似血。她缓步走近屋正中摆放着的梨花木桌边,以一双妙目望向案上的两只酒瓢,神情若有所思。

她虽信几分程氏的话,但该做的双重保险还是要做。

此药粉乃暗阁特制的软筋散,有价无市,无色无味,就权当补给梅四当家的见面礼罢。

也是还他载她入鹿鸣山匪窝的‘谢礼’。

她以袖掩面,唇边笑意森森。

甭管匪寇体质多好,病体恢复多快,喝了此药必然也得虚上好几日,定叫他纵使再想圆房也是有心无力。

染着淡色蔻丹的纤指捏着金簪于酒瓢上方轻摇,往杯中抖落些许药粉,后又轻轻晃动杯盏,将药粉彻底融入酒中。

长甲于酒瓢底部轻轻划上一道印记,她抿唇,想了想,又在酒壶中也添了点药粉,方才坐回至榻边。

云聚夜昏,月上柳梢。

院中洋溢着浓郁刺鼻的酒气,久散不去。

宴席间的热度方才减退,众人皆是喝的有些醉醺醺,伏于席面上躺的东倒西歪、四仰八叉。

梅薛温长身端坐于酒席主座,掩下眸中深藏的厌烦,修长骨指握着手中杯盏,神情无波无澜。

今日大婚,他一头极长的鸦发不再如往常那般高高束起,而是以红缎装饰其间,同如瀑墨发倾泻于孤直脊背,衬得修长的脖颈与裸露的肌肤愈发皙白如玉。

一袭明亮红缎锦袍加身,将梅薛温身上那股阴沉凛冽之气弱去不少,意外显现出几分士族郎君才会有的金相玉质之感。

因而在二位新人行拜礼时,即使娇娘贵为玉倾公主,且生就一副花容月貌,远远瞧着两人倒也还算是意外登对。

当然,这也只是众人心底的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