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出一派死气来。待走近了些许,季书瑜方才听清她嘴里到底在念叨着些什么。
“当真是一群薄情寡义,心似蛇蝎的腌臜种……这地儿真是烂透了,我两年前便已是待腻了!我要回本家,放我回桐阳去……”
她满口胡言乱语,状态好似陷入极度混乱,一旁的婢女们怕季书瑜受其波及,故而见她靠近便忙不迭出声拦下。
不想,这边动静压得这般低,却仍是叫那妇人感知到了,她一双美眸幽幽地流转,最后停落于亭外那张娇美面容之上。
她止住了言语,眯起眼辨认了一番,忽而掩唇发笑,面上露出令人不适的同情之色,提声道:“这青春貌美的小娘子……又是我哪位好侄儿的妻?”
季书瑜心中直觉古怪,并不打算开口作答,只远远朝她行了个礼,便欲转身退开。
“等等,侄媳请留步啊。”
美妇人笑着唤她,理了理仪容,步态有些不稳地出了亭子,似恢复几分往日的清醒,礼仪周到地强邀她入到亭内。
“不论是哪个,嫁入这腌臜地儿来,都算你倒血霉了……咱们同病相怜,何必这般见外认生,快进来用些茶点,叫我好好招待招待你。”
笑意尚且未收,她目光便又瞧见石桌上空荡荡一片,陡然间转了脸色,怒呵道:“下流东西们,我平日担待你们得了意,如今竟是一点儿也不怕,越发不将我放于眼里了,还不快备茶!”
似是早已习惯她的呵斥,婢女们不发一言,垂首顺从地为二人布上茶盏。
呵斥完下人,美妇人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来,神情温柔地拉她落座。一双美目不住地于她面容上瞧,神色有几分怅然。
“侄媳应才二八年华罢?这般青春,当真是可惜……你可千万要小心,切莫步我后尘,将这日子越过越糊涂。”
这番话颇没头没尾,季书瑜听的一头雾水,“三夫人,此言是何意?”
妇人掩唇,纤手举起桌上的杯盏,眼神轻蔑:“这些金尊玉贵的腌臜种,个个都是披着漂亮皮囊的异类,瞧着人模人样,实则没有什么腌臜事是他们不敢为的。你可千万别轻信闻人世族中的任何一人,尤其记着,酣睡时需留只眼睁着,不然……”
她神情忽变得有些恍惚,像是陷入进回忆里难以自拔,愈说便愈是激动,最后甚至连手中杯盏也抖得有些握不住。
“不然保不齐哪天夜里枕边人便突然翻脸,同你提刀相向,扬言要砍下你脑袋……”
滚烫的茶水顺着杯沿滑落,妇人垂下眼眸,呆愣了半晌,之后蓦然发出一声惊呼,忙不迭向外甩开那杯盏。
不想那茶水径直朝着季书瑜飞来,她虽心中早有防备,但仍不免为眼前异变惊了一瞬。正要侧身避过,身侧却忽然出现一道颀长身影,来人握紧她的手腕,猛地将她带向自己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