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打一通电话来。“我接一下。”
顾随往走廊另一端走去,阮述而想找张纸巾擦干脸,不料顾随把他俩的包都一起带走了,好在今天天气也不冷,趴在走廊上吹着风,很快就干了。
裤兜里手机在震,他掏出一看,有点讶异。“大舅?”上周末爷爷又去了舅舅家,终于吃了闭门羹被阮述而接回来,不应该这么快又去撞南墙啊。“爷爷又去您那儿了吗?”
“没有。”电话那边说。
“哦,那就好”起码不是又来兴师问罪的。
“但是,”舅舅有些迟疑,“我有个朋友刚刚路过旧街市,看见你爷爷在那边摆摊卖炒栗子。”
听到“旧街市”这个地名,阮述而的心咯噔一声。那里正好是跟隔壁河东县交界的地方,很久以前就是商贩们做生意的地方,一直挺热闹。但是这片都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语,相邻的两个县口音就有差异,风俗更是大不一样,时不时便会有点摩擦。旧街市近年来就是越来越鱼龙混杂,去年元宵的时候发生了一起很严重的斗殴事件,十几个人在局子里蹲了一宿,还有住医院的。现在大家大白天都不怎么敢往那边去。
更何况现在都傍晚了
“父子都是要挣钱就不要命的主儿,”舅舅冷哼一声,背后却明显透着担心,“打电话让你爷爷赶紧回去,别真出什么事。”
“知道了。”阮述而沉下声音尽量平静地回答。
“你算了,”舅舅叹了口气。“实在有事你打电话给我吧。”
“谢谢舅舅。”阮述而希望他不需要打这个电话。
对面把电话挂断之后,他马上打开通讯录按下按键,一首铃声响了两遍才被接起:“人在哪?”
“什么?”阮福生年纪大了之后就有了耳背的毛病。
阮述而耐着性子重复:“人在哪?”
阮福生说话越来越大声:“不要给我打电话,你说话就跟蚊子似的”
阮述而忽然想到,爷爷一旦开口就会被周围的人知道他是河西人,而且现在还是一时半会说不清的状况,以阮福生的固执脾气,断不是他让回就会乖乖回来的。思及此他把电话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