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头便见顾随回来了。

顾随远远看到他打电话时的神情就知道:“还去打球吗?”

阮述而摇摇头,脸色有点苍白:“去不了了。”

顾随原本帮他拎着书包,正打算递给他,忽然间他转身一脚踹在走廊的栏杆上。

“哐”一声,中空的铁制栏杆发出巨大的回响。

几个学生从一楼中庭路过,抬头看了几眼,吓得加快脚步穿过去了。

顾随看了下周围,已经放学了好一会儿,三楼基本都空了。刚松一口气,就看见了一个他此刻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

“阮述而!又是你!”老魔头叉着腰怒吼。他匆匆从办公室出来,“还以为你补交的作文写得还行,学习态度有点进步了!你就不能有一天是不出纰漏的吗!”

补交的作文?阮述而猛然转头看向顾随。

顾随却压根没关注他,只是一步跨过去,抬手把阮述而的书包塞进他怀里。

阮述而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顾随已经挡在他面前,阻隔了他的视线:“不好意思老师,刚刚是我我脚麻了。”

老魔头也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你”

“我站久了,脚麻。”不管多唬烂的借口,反正说出口就演到底呗,顾随摆出一副万分诚恳的态度,叹了口气,“转身的时候没注意,就这么磕到栏杆了”

老魔头半信半疑,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最后只是摆了摆手:“顾随同学,你的成绩很好,做人做事老师们也都看在眼里,很放心。但是你刚转学过来,很多情况不熟悉,特别是交朋友的时候要谨慎,知道吗?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随时来办公室找我”

顾随一边假装真诚地听着,一边慢慢移到他跟前,以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老师,您裤链没拉。”

顾随比他高出差不多二十公分,两人眼观鼻鼻观心,一齐尴尬地往下望了望,老魔头干咳一声:“好、好了,没事就早点回家知道吗?”

“知道了老师。”顾随带着笑意应道,目送老魔头匆匆顺拐走回办公室。

哎。

“好学生第一次说谎,滋味怎么样?”身后有声音问,语气平淡得就是一个陈述句。

“你对好学生有偏见,好学生并不都是死读书的榆木脑袋。”顾随刚想转身,一只手抵在背上阻止了他。

阮述而低声道:“顾随。”

他的尾音在发抖。

“嗯。”

不是错觉,那只攥紧了他衬衫的手也在发抖。

“谢谢你。”

旧街市离学校远,骑车太费时间,而这里的公交车就是薛定谔的猫,没有站点,没有时间,招手即停,但也可能根本看不到影子。他们过了河西桥走到大路上等公交,看到三轮车也拦住,但几辆都拒载了,好不容易遇到一位膀大腰圆的光头大哥,阮述而加了钱,总算愿意去。

为什么就让顾随跟着来了呢只是阮述而发觉自己内心确实多么希望,可以不用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都只能一个人去面对这些事情。

上了车,阮述而整个人都了无生机地坐在一旁,这时他再一次感受到顾随是个何等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也没有任何不自在的样子。

顾随双手撑在后面懒散地坐着,路况颠簸的时候阮述而的背会碰到他的手臂,一点一点,若有若无。

离旧街市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阮述而就叫停了,顾随感觉这里就像个城中村版的集市,小路弯弯绕绕错综复杂,路边的商铺密密麻麻,边上还有人挤在那里摆摊。很热闹,来往的人说话口音明显和河西这边的不同。

虽然河西高中根本没有穿校服的硬性规定,但是对于没有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