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添越知道他的存在吗?陈燕廷喜欢这种类型的吗?有趣的、新奇的,能反复给人新鲜感的?

他们十点钟左右到的酒吧,那两位大爷还在,因为乔子遇打过招呼,他们一直在等他们。

陈释钰不会下,一时半会儿也上不了阵,乔子遇和其中一位大爷换位,让陈释钰在旁边观战。可能是为了给陈释钰这个小白教学,两个人下得很慢,给他说清楚象棋的规则,还解释他们走的每一步棋的对弈的思路。

乔子遇的导语简明扼要,到解说部分又娓娓道来,他的语言天赋很强,有把二维拔成三维的效果。双方的对弈在这简陋的棋盘上你来我往,仿佛真的在围观一场缩小型的楚汉之争一样。

乔子遇格外的认真,没有了平日里那种不着调的不靠谱,反而散发着少见的沉着冷静。

老槐树上悬挂着的老旧小灯泡不够亮,照明度有限,周遭氛围都昏昏沉沉,酒吧里的音乐也隐隐绰绰。一切都是粘稠的、没有边际的,衬托得乔子遇说话声和棋子碰撞声无比的清晰明了。

哒!

乔子遇吃掉对方一子,然后他得意洋洋地看着陈释钰,宣布他的胜利。

“赢了。”

虽然很嘚瑟,但有了前面那盘棋局的支撑,让他的嘚瑟带有一丝清新脱俗的意味。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我刚才的英姿给迷倒了?”

“”

熟悉的乔子遇又回来了,陈释钰冲他微微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

“子遇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啊。小伙子,你要不要也来一局?”和乔子遇对弈的大爷问陈释钰。

陈释钰怕扰了人家的兴致本想婉拒的,但乔子遇不给机会,直接把陈释钰按在他刚坐的位置上,然后半蹲在他旁边准备就绪,说他来给他当军师,陈释钰下,他来指点。很多事儿不是靠听和看就会了的,还得去做,陈释钰被他说动了。

“徐叔,我朋友第一次下,你让着我们点儿。”

“嘿!你这死小子,有你在我才不会让着你们呢。老高!过来过来,咱俩也一块儿。”

胜负欲这种东西不分年龄也不分场合,陈释钰给乔子遇一个询问的眼神:能行吗?

乔子遇冲他眨眼:能。

可能是因为陈燕廷的原因,陈释钰向来是个胜负欲很低的人,但现在气氛已经到了,他难免也想赢。

蒋唯一照例来酒吧坐班,意外地看到老槐树那儿由往常的双人组变成了四人局,他们很安静也很认真,很显然是交锋已经进入到焦灼状态。她不动声色地上了楼打开窗户往下看,底下两个人像电线杆上的小鸟儿,肩靠肩脑袋贴着脑袋挤在一起。乔子遇时不时偏头凑到陈释钰耳边用悄悄话密谋战术,然后带着陈释钰的手走子、吃子。

她之前警告乔子遇别玩弄人家,陈释钰再不济也是陈燕廷的弟弟,不是他能随便玩玩拿来打发无聊的人。但乔子遇坚持说是想和陈释钰交朋友,她不信。有谁交朋友会每天骚扰人家,约见的理由千奇百怪,跟钓鱼似的,饵换了又换。

乔子遇笑她不懂,既然要孔雀开屏,那就得对症下药。无趣乏味的人就要用稀奇古怪去勾引他,容易心软的人就要拿死缠烂打去磨他。而陈释钰,恰好就是无趣又心软的人。

蒋唯一抿了一口酒沉思,她不知道乔子遇私下里见了陈释钰多少次,鉴于上次被她撞见给陈释钰抹药,这次又带着陈释钰过来下棋,乔子遇很明显对他不一般。

她见过乔子遇爱唐诏的模样,用飞蛾扑火形容都不夸张,所以她想象不出乔子遇喜欢上别人的样子。但乔子遇说的也没错,凭什么唐诏可以身边的人如流水,而他就非得唐诏不可呢?

守着一个无望的结果,还不如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