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眼瞳很黑,又很静,漆黑如潭,又闪动着水纹般的光芒,像是深夜中的沾露玫瑰,有着漩涡般的吸引力。

沈朝觉得自己陷入了傅斯言的眼里,神思近乎恍惚。

但说更亲密的话,或做更亲密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勉强,沈朝已经在努力尽快去接纳另一人,可事到临头,他仍需要一些东西的助兴。

似乎每次这种关头,沈朝都是醉醺醺的。

饮酒之前,沈朝迎着男人微带疑惑的眼笑着问:“你喜欢红酒还是香槟?哪个味道你更能接受呢?”

他语气轻轻的,像是在哄小孩。

被询问的男人轻轻摇头,伸手缓缓扣上沈朝手腕:“为什么要喝酒呢?”

“没关系,你不会喝很多的。”沈朝笑眯眯地凑上去,接过侍者备上的酒水,在男人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他很快就醉了,沈朝以自己的酒量错误估计了这具身体他完全没想到这具身体此前或许是没沾过酒精的,连一杯红酒也撑不住。

不能醉…

但这意识在脑海思索了不过短短几秒,沈朝便醉醺醺得要彻底撑不住,刚刚还在提起精神和傅斯言交谈,下一秒便脑袋一松,直冲冲往桌子上撞去。

傅斯言和他隔了一个身位,眼疾手快的一下接住青年脑袋,不过手背指关节却还是因为冲击力未被收住而被桌子撞得泛红。

小心将沈朝睡姿摆好,傅斯言盯着自己的手看,他的手并不细嫩,甚至是因为长期接触粉笔这样的粉尘碎末而有些粗糙的。

可他的手型却很好看,曾经有人说他手指动起来的时候像振翅的蝶,很适合去弹钢琴。

但是在那一场摧毁了他身心的车祸中,旁人只知道他的腿出了问题,却不晓得连他的手也遭受了粉碎性骨折。

盯着桌上沉沉睡去的人,一瞬间傅斯言心思微沉。

像睡着的小猫。

沈朝是一只龇牙舞爪的小猫咪,像那种被人类伤害过、却仍喜欢人类的小猫咪。

他没忍住伸手捏了一下小猫的脸颊软肉。

再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软绵绵的触感,有点痒,他攥紧手指,才克制住再摸上去的冲动。

楚琅回去加班,傅斯言联系不到别人,他不可能去联系傅远津,只好退而求其次将人带到自己不常住的别墅里。

助理在车旁等着他,见雇主推着轮椅将人给抱了出来,下意识便小跑上前要去接过雇主怀里人。

但傅斯言拒绝了,男人控制着轮椅,进入车内宽敞的后座。

助理在驾驶位回头看他们,对上傅斯言视线后,在对方肯定的目光下,带着点疑惑地问:“先生,人家醉着,这样不太好吧。”

他刚刚闻到了沈朝身上那点酒气。

傅斯言抬眼看过去。

助理又开口,是提醒的意思:“先生,傅先生还没有确定您与楚先生的婚姻。”

傅斯言轻飘飘看他一眼,“我只是让他待一晚。”

助理便知道是自己误会了,立即咬住嘴巴,不敢再看,但好在他的雇主向来是个宽容的人,这点小错误往往不会在意。

到了地方,傅斯言并没有再自己抱人下车,便由助理来将人抱下来。

沈朝虽是个男人,却没什么重量,身上的肉也要比其他男人软上许多,不知道是天生还是后期惫懒造成,助理不小心蹭到沈朝的腰间,更是觉得自己好像摸上了一块嫩豆腐一样,手指都要着迷地收不回来。

但他不敢在傅斯言面前造次,虽然从没有见过沈朝这张面孔,但在将人放到床上时,助理还是忍不住打量起了他。

有点眼熟,助理收回目光,却怎样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