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觋惨叫出声,只喊了半截就被涌上喉咙的鲜血堵塞成粘稠的咕噜声,高达三米的健硕身躯快速浮出密密麻麻的裂纹,整个人仿佛瞬间被裁切成千万碎块,鲜红烂肉间白骨森森,触目惊心。

连雨年飘然落下,抬脚轻轻一跺,觋又从坑里弹了起来,拖着?几近支离破碎的躯壳滚了几圈后,单膝跪地停在他身前,哇地吐出一口?夹杂着?内脏碎片的血。

“你!……”

觋同样?碎出蛛网纹路的瞳仁骤然紧缩,数行?血泪淌落,愈发显得神色凶恶狠厉,犹如失了人性的怪物。

没有?过多的言语,他不假思索地抬手拍向心口?,周身爆开一阵强大的力量,却不是冲连雨年而去,而是朝内对准自己的心脏。

连雨年冷哼一声,像拂开一粒灰尘般信手抹掉那阵力量,旋即握住五指,赶在他的手指抓下之前先一步剖开他的胸膛,挖出那颗装满了厉鬼的心脏。

觋猛地趴倒在地,鲜血从胸前的破口?处流出,痛得攥紧手指,在地上抓出十道血淋淋的指痕,浑身颤抖,却硬是一声不吭。

“想要这?个?”心脏飘到?连雨年手上,被他虚托在半空,“你自作聪明,融合我家先祖半副身躯时,就该做好在他面前不会?再有?任何秘密的准备。”

“丹……澧!”

“诶,在呢。”

觋猛然抬首,一双眼睛里满是怨毒,恨极了他:“你为什么总是要跟我作对!为什么!”

“……”

连雨年被他的不要脸震惊到?失语,良久才倍感荒谬地冷笑?出声:“觋,你是融别人的东西太多,把自己脑子融出问题了吗?”

“远到?破坏鬼巫安宁又言而无信,近到?挑起大盛和南夭国争端、谋害淮南淮北八十万余条无辜性命,你干了这?么多没人性的事,你问我为什么要跟你作对?”

觋瞪大眼睛:“我……”

连雨年收起那颗心脏,上去对准他就是一脚,咬牙切齿地道:“我告诉你,没人跟你作对,尤其是我。我最讨厌麻烦,对付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守卫我本?该平静安稳的人生,仅此而已。我从来就胸无大志,没有?拯救世界的大愿,我是在拯救自己,你明白吗?”

他又踹了一脚,力道庞大而精准,让觋刚刚弥合几分的躯壳再次寸寸碎裂,人腿也变回龙尾,血肉模糊地拖在身后。

多年算计之物,于危难时没有?带给他需要的力量,也救不了他。

觋伏在地上痛不欲生,又昏不过去,甚至发不出一声痛呼。

“你这?个人没心没肺,良知善念肯定也是半点没有?,所以我没有?道理?可以跟你讲,也不必跟你讲。你以为我会?问你做这?么多恶事是图什么,然后对你可能存在的悲惨过去表达同情,认为你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还是要赞叹你的聪明才智,感叹卿本?佳人奈何为贼?为你走错了路感到?惋惜?”

“不,我没有?那么多同理?心,也不会?去共情垃圾桶里的玩意儿?,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弄死你,然后把你的灵魂剥离出来千刀万剐,让你品尝世间至极的、纯粹的痛苦!”

“我也不需要你的痛哭流涕、哀求讨饶、幡然醒悟,你只要安静地去死就好了,明白吗?”

觋茫然看着?他,像是无法理?解他话语里极端的憎恶:“你……你为什么……你是丹家传人,巫族后裔,难道你就没想过重返神代,恢复……唔、噗”

话未说完,他又喷出了一大口?血,身体软瘫在地上。可即使伤重濒死,他的头颅依然高高昂起,死死盯着?连雨年的脸,要一个答案。

连雨年垂下眼皮,神态眸光都似丹岷挣脱控制时那般轻描淡写和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