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点了点头，抬手捋了下刘海，随手把别在耳朵上的烟取下来，放在一旁。

晚风拂过，空气?里满是蛋白质的焦香，闻得人口舌生津。方清珏抓了一把细盐，往滋滋冒油的肉串上洒，顺便不着痕迹地朝江川挪了挪，和他挨得很近。

江川的鼻尖微微耸动了几下。

下一秒，他偏头凑过来，下巴蹭到了方清珏的头发。

“你换洗发水了？”他低声?说，“好香啊。”

方清珏手一抖，盐巴从指缝间?漏了出来，半把盐集中地撒在了下方的三?串肉串上。

“方仔来了啊。”胖子端着一盆洗好的菜，从冲浪店走出来，“快过来串串，那边烟熏火燎的，别给你呛到。”

方清珏硬邦邦地哦了一声?，转过身，慌忙往餐桌那逃。

“你咋还双拐了呢。”胖子端着一盘串和他擦肩而过。

方清珏的脸颊蹭地一下烧了起来，心脏像小?鹿似的砰砰乱跳。

“这眼神?看我嘎哈。”胖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就是洗得慢了点，可没有故意偷懒啊。”

江川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有什么情绪：“你出来的可真是时候。”

有游客过来租借东西，胖子领人进了店，出来时在门口挂了个“打烊”的牌子。方清珏往竹签上串了个香菇，“升他做店长，是他们老板这辈子做过最错误的决定。”

“说什么呢你！”胖子抓了一把辣椒粉，作势要往肉串上洒，“小?心我下毒啊。”

他无所畏惧：“哦。”

“川哥，你看他啊。”胖子向江川告状，“他又欺负我！”

江川有样学样：“哦。”

“靠！”胖子用拳头指着江川，控诉道：“没爱了是吗？失宠了是吗？我不是你最爱的小?伍伍了吗？”

江川一巴掌把他推远了，“再爱下去?串糊了。”

“哎哟喂，还真是。”胖子把热腾腾的串端回野餐桌，回店里抬了一提冰镇乌苏，说：“开造吧，老铁们。”

江川坐在方清珏对面，顺手把一盘洒满辣椒面的串推到他面前。胖子立刻道：“哎哟，这辣椒……方仔，你的屁股还好吗？”

最后一句话他是唱出来的，方清珏送了他一个字：“滚。”

江川也扫了他一眼，略显严肃地说：“有点正形。”

胖子便立马收了那副贱兮兮的表情，说：“都放开了造，这顿就是特意犒劳你两的。”

江川又扫了他一眼：“你怎么还抢词儿呢。”

胖子立刻追加一句：“当然?了，是川哥请的，我就是占便宜抢个风头。”

方清珏偏过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很轻的笑。他这一笑，桌上其?他三?个人也都笑了出来。

胖子边吃边讲被骗到传销窝的事，一段惊心动魄的离奇经历被他讲得像脱口秀段子，搞得大家光顾着乐了，肉都没怎么吃。

江川时不时就去?热一下凉掉的串，顺带把烤熟的菜和海鲜往桌上端。

他和方清珏谁都没提那天的事，但在目光不经意交汇时，又都会立刻挪开视线，就像彼此都心照不宣的不想让对峙的一幕重演。

一瓶乌苏下肚，微醺的醉意和昏暗一同降临。也许是压抑得太久，方清珏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往江川身上跑。

他看见他掏出手机接了个电话，然?后就回了冲浪店，没多久，一个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人进了店。

店里面亮着灯，他的位置正对着店门，能?清楚地看见中年男人从包里拿出一个用黑塑料袋裹住的四四方方的东西。

江川拆开袋子看了一眼，接过他递过来的合同，连看都没看就签了字。

签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