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低头端详着蓝调口琴,额发被海风吹得向后扬起,露出微微睁大的眼。
片刻之后,他再次举起口琴,也吹奏着宫崎骏电影里那首脍炙人口的旋律。
方清珏跟着曲调吹口哨,听?着像一首舒缓治愈的二重奏。胖子本想加入来个三?重奏,但他哨子吹得不及方清珏好,想法一冒出来就放弃了。
“这首歌我会唱!”
他不甘落后地用中式日语哼唱。
这本是一首婉转细腻的曲子,就像此刻轻轻拂面的海风,能?让人心情平静,可偏偏被胖子的破锣嗓子给毁了。
江川停了下来,方清珏也没再吹,胖子挠着头嘿嘿一笑:“忘了我唱歌跑调,哈哈!”
方清珏没搭理他。
他的目光落在江川满是诧异的脸上。
他这幅神?情,很难不让人误会他其?实?不会口琴,吹出这一段纯属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可仔细看,又能?从那双震惊的眼里,看出一丝类似于孩子死了来奶了的荒谬感。
“老伍,”他声?音忽然?变得低沉,“我记得店里有个尤克里里?”
“有,”胖子说,“在库房呢。”
江川:“你拿过来。”
胖子目光一偏,与方清珏交换了个眼神?,起身走了。
江川的情绪明显不对,但他们两个人谁都不敢问。
方清珏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
被海风吹了这么久,咖啡已经凉了,喝完胃不太舒服,他试探着抛出话题:“你喝了吗?”
“什么?”江川掀起薄薄的眼皮看过来,哦了一声?,“喝过了。”
方清珏不爱说话,也不擅长找话题,尤其?是这种时候。他思索一番,硬邦邦地问:“你练了多久?”
“口琴吗?”江川仍端详着手中的口琴,像上面有什么暗语似的,“半年多吧。”
“半年就吹得这么好?”方清珏忽然?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还行?吧。”江川的样子不像自谦。
胖子拿着尤克里里回来了,江川把口琴还给他,低头弹了几下尤克里里,然?后调了下琴弦的松紧度。
调音完毕,他抱着尤克里里,继续弹奏刚刚那首《always with me》。
方清珏把玩着口琴,在一段旋律过后,也没擦吹嘴,就那么含着含着江川刚刚含过的,尚且湿润的地方,与他合奏。
三?人行?,最怕有演员。胖子短暂地惊讶完江川居然?会弹尤克里里,随后就不甘落后地掏出手机,“下面有请邹思伍先生为大家带来诗朗诵”
咸咸的海风吹过来,悠扬的琴声?散在风里,有一种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的惬意。
胖子对着手机屏幕朗诵:
“侧耳倾听?,不可思议的存在,不可思议的死亡。”
“花,风,街道都一样。”
“心灵深处的某个地方一直在呼唤。”
“不论何时,不管多少次,去?描绘梦想吧。”
“即使是在被粉碎的镜子上,也会映出崭新的景色。”
“不再追寻大海的彼端,因为那闪光的东西一直就在这里。”
“在我心中。”
江川眼底忽然?亮起一点微弱的星光,像碎掉的镜子或者是玻璃渣反射的光。他低着头,难以理解地看着怀里的尤克里里,很轻地扯了下唇角,自嘲般嘀咕着:“怎么会……”
“这谁翻译的,这是人话吗?”胖子嘟囔着揣起手机,放弃朗诵歌词,认命地当起了观众。
琴音“噌”地一下变了调,江川用力眨了下眼睛,自言自语道:“……我居然?又能?弹了。”
他低头笑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