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晚风有些冷，阳光和日落没有辜负任何一个奔赴山海的人，拖勒密的星座理论也?不是空穴来风，江川这个天蝎座差点让他三天都下不了床。

江川也?没怎么下床，他好像很累很累，仿佛被复赛掏空了所有的精力，睡得非常沉。

第?二天，方清珏都醒过来了，他还在睡，嘴里小声?地嘀嘀咕咕地说着?梦话?。

方清珏凑近他，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什么，江川翻了个身，背对着?他咕哝了一句：“这个……写的不行……拿不了奖。”

窗外的多瑙河映着?璀璨的日光，风一吹，河面立刻皱了起来，像蓝绸缎上的细碎纹理。

方清珏的睫毛颤了颤，手指蜷起不平静的褶皱，唇也?轻轻地抿了起来。

他没叫江川，任由他睡到日晒三竿自然?醒，才和他一起下床洗漱。

方清珏大腿根还有些酸痛，两个人就?都没出屋。江川叫了些维也?纳特色美食，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边看电影边吃。

“叮”

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江川捞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就?噼里啪啦地开始打字，打了好一会儿都没停，跟写小作?文?似的。方清珏凑过去，看见满屏幕的德文?，一个单词都看不懂。

“怎么了？”

“有个教?授，和罗伯特是朋友。”江川边扣字边说，“他觉得我虽然?弹得不如以前，但?创作?水平有进步，以前还拿过这个学校的offer，就?去和校长沟通了一下，想?给我补录学籍。”

“真的？”方清珏眉眼立马扬了起来。

江川偏头?看过来，眼神比窗外的河水还要温柔，仿佛不忍心打破他的期待：“我当初考的是竖琴与吉他演奏，补录学籍也?只能补这个。一旦补了，我就?没法?儿像现在这样想?上哪节上哪节，更没时间学作?曲。”

方清珏的眉毛应声?坠落，有点失望地“啊？”了一声?。

“你也?觉得不如现在是不是？”江川的声?音和表情都淡淡的。过了几秒，他收回目光继续打字，低垂的睫羽在眼睑下拓出一片阴影，“什么文?凭不文?凭，不就?是一张纸嘛。”

“没事。”方清珏从身后抱着?他，“咱不需要走后门，明年咱大大方方地考进去，直接考双学位。”

闻言，江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说：“我真觉得现在这样挺好，想?学什么学什么，跑去蹭研究生的课都没人管。”

不知道为什么，方清珏忽然?想?起了陈婆，想?起她颇为遗憾地说怪我这个老太婆没本事，这么好的一个孩子只能在这受磋磨。

如今江川回来了，曾经的荣光却回不去了。

“别想?啦。”江川把?手机放到一边，曲指刮了一下方清珏的鼻梁，“快点吃饭，再不吃该凉了。”

这边人口重，东西不是太咸就?是太甜，不怎么吃得惯，方清珏本就?有“进食困难症”，这么一搞更没食欲了，无比怀念中餐。

江川就?出去了一趟，去他以前经常吃的那家小酒馆买了几道菜。方清珏吃完发现，这边的中餐为了迎合当地人的口味经过了改良，和国内的味道有偏差。

还是不怎么能吃进去。

傍晚，他们踩着?落日余晖在市场转了转，买了些瓜果蔬菜回来，简单做了几道家常菜。

江川明天有课。他本想?翘掉，但?方清珏坚持要和他一起去，两个人便早早歇下了，醒过来一起去了美泉宫。

方清珏一到地方就?惊呆了，难掩好奇地四处张望。他隐约听见了钢琴声?，有点诧异地问：“你们居然?在这里上课？”

“这学校和国内的大学不一样。”江川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