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江川的心就像破了冰的湖，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他轻点下颌，说：“教授，真是太很感谢您了，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罗伯特?笑着?摆了摆手，“你的竖琴太珍贵了，我都不敢让我孩子碰，如?今物归原主?也算了却我一桩心事。”
江川跟他回了家，将当年留在?宿舍里没能带走?的物品一 一整理了一番。
其实?也没什么东西，除了一些乐器，书籍，剩下的基本都是手稿，再就是一些个人生活用品。
江川盘腿坐在?阁楼的地板上，低头看着?五线谱上飞扬的音符和张扬潦草的字迹，看了整整一天。
天黑下来的时候，他把手稿收进箱子里，打算只带走?这个。见他不打算要那?个竖琴，罗伯特?说：“你可以先住下来，等比赛结束再决定哪些要留，哪些要扔。”
江川没推辞。
作曲比赛没有冠军，只分一二三等奖，而且这个比赛他14岁时参加过一次，比较有经验，基本是毫无悬念地进入了复赛。
复赛在?下个月中旬，时间尚早，江川想回去看方清珏在?墨尔本的走?秀。
见他收拾行李，罗伯特?很遗憾地叹了口?气。说：“这次初赛的评委是国?立大学的教授，他对你还有印象，特?意给你申请了旁听生。”
“Albert，你属于这里。”罗伯特?不习惯他后改的名字Jaco，依旧像当年一样叫他Albert，“属于音乐，我希望你能留下来。”
每一个热衷古典乐的人都对维也纳有一种莫名的向往，有机会圆梦，说不心动那?是假的。
但他没立刻答应，而且踌躇了好半晌，然后打开手机一张一张地翻看方清珏的体检报告，看方清珏这段时间的睡眠情况。
直到忐忑不安的心被实?打实?的数据安抚住，他才说：“……我得和我爱人商量一下。”
罗伯特?讶异道：“你已经结婚了吗？”
江川嗯了一声，掏出?手机给方清珏打电话。
忙音响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维也纳和南澳有八小时的时间差。他这里暮色四合，那?边却是三更?半夜。
正想挂电话的时候，方清珏沙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像冬日慵懒的阳光：“……川哥？”
“呃……”江川沉吟几秒，“仔仔，我可能看不了你走?秀了。”
“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方清珏松了口?气，“没关系，不差这一场。”
“还有件事……”江川把可以在?国?立大学旁听的事情说了。
方清珏“啊？”了一声，声音忽然变得清晰响亮，仿佛整个人都精神了。
“真的吗？”他笑着?问，“真的吗川哥？”
江川莫名有点想笑，“喂，我拿奖的时候你都没这么高兴。”
“多好的机会，这还犹豫什么。”方清珏说，“还没进决赛就能去旁听了，决赛后是不是能破格录取啊！大音乐家，我以后可就靠你养了啊。”
江川弯起眉眼，唇角也翘了起来，好似被“大音乐家”四个字取悦到了，又像是被这番美好憧憬感染了。
他想。
原来烂人也有广阔人生。
原来我也能走?出?那?片泥泞的沼泽地。
挂断电话，江川在?房间里来来回回地走?了好几圈，踏在?地上的每一步，都是一个响亮又轻快的吻。
第84章 N.营造自己 周旋久但宁做我（3）……
十月中, 街道?两旁的蓝花楹盛开了，风一吹，到处都是梦幻的蓝紫色。
方清珏拍了张照片, 正准备给?江川发过去?，余光瞥到一个人走?过来停在了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