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可憎。

“她养我一场,你为?她送终。”江远阔收回视线,转身往出走,“也算是我还?了这份恩情。”

病房门咔哒一声关阖,又被匆忙赶来的护士推开。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立马退出去喊:“邢医生!八号床有?情况!”

“阿昧啊”

陈婆含恨地瞪着天花板,双手用力抓紧了床褥,她明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却攥得指尖毫无血色,连针管都回血了。

“阿昧……”

绝望的嗓音在耳膜上钻孔,每一声都像乌鸦临死前发出来的哀鸣。江川把指甲抠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建造隔音墙,可怎么挡都挡不住呼呼吹进荒凉内心的狂风。

“别喊了……”

他试图去抠陈婆的手,想让她松手,可他的手也抖得厉害,根本?使不上力。

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回荡在病房里,连空气里都凝聚着悲痛欲绝的伤,陈婆像根绷到极致的弦,太阳穴的青筋都蔓延到了额角。

“阿昧……”

层层血丝爬上了江川的眼球,他的身体也发起了抖,往日?里陈婆看过来的,那些明显不对劲的,不属于亲情范畴的目光伴随着这一声声阿昧浮现在眼前,挤得脑袋要炸掉了。

“阿昧啊!”

“阿昧”

心下轰地一声,江川忍无可忍地大喊出声:“别喊了!”

话音一落,陈婆的声音忽然停了,病房里倏地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医疗器械发出的警示音。

“哔”

白大褂姗姗来迟,医护人员鱼贯而?入,有?条不紊地在病床边抢救。

可床上的老人瞪着血红的双眼,眼角噙着一滴泛红的泪,死抓着床褥不放的手凉了,持续了七十?多?年?的生命在这一秒彻底枯竭。

江川抱着骨灰盒回了筒子楼。

陈婆说过,等哪天她走了,就把她梳妆盒里那些没寄出去的信都烧了,连同骨灰一起洒在她老家门口的梅江上。

江川把骨灰盒放在梳妆台,打开陈旧红木盒,拿出里面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