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庭院内草木成趣,百花斗艳。
枝繁叶茂的杏树之下,三围曲屏高耸入云,屏面上绘着苍松翠竹,烟岚云岫,
屏风将微寒的春风挡去,拢住树下闲坐的宾主二人,只落下沾衣欲湿的花雨纷纷。
多鱼替两?位贵人续上新茶。
明前新摘的春茶,千金难求,茶汤翻滚间溢出清甜幽香。
沐九如坐在?轮椅之中?,手捧毛绒手抄,披袄的装饰毛边围住他的脖颈,衬得他姣好的容颜越发精致。
他喝了口茶汤,淡淡笑?道:“宋师兄,从今往后我都不打算离开?南星了,我会一直住在?南星的府第里。”
宋维谦今日依然打扮得容光焕发,他本是高高兴兴地准备端茶,闻言一愣,下意识地道:“是不是蔺南星胁迫你?”他仇视地瞥了眼多鱼,“这小奴婢就是他派来监视你的?”
多鱼恭恭敬敬地退到宋维谦背后,两?眼望天,翻了个结结实实的白眼。
若他真是负责监视沐公子的人,早把这登徒子给抓去地牢里折磨了!
还?轮得到他在?这儿?瞎编排?
沐九如见了多鱼机灵的模样,抿嘴轻笑?,对宋维谦道:“南星不曾管过我的来去,这是我自己做的决定。”
他认认真真地道:“南星是我的奴婢,为了我才沉浮于宦海,成了皇帝的宫人,我好不容易与他重逢,再不会留他孤零零一人了。”
宋维谦嘴唇哆嗦,难以置信地道:“你,你是说这一生?,你都要呆在?他的后宅里?”
沐九如垂了垂眼。
他早在?六年前就做好了一生?被困后宫的准备,如今换成后宅也大?差不大?。
况且他和蔺南星也有计划,之后要离开?京城。
但那些打算却不方便和宋维谦说,以免宋维谦口风不紧,走漏什么,节外生?枝。
沐九如抬眼望向宋维谦,点点头道:“是的,如无意外,我便一直用阿祜这个侍君的身份活在?他后宅里了。”
“这如何使?得?这肯定不行的!”宋维谦脸色变换,慌乱地道:“你不能这般……这般……”
他支支吾吾着,总算想到个站得住脚的理由:“你一直在?这里住着,万一那蔺南星以后起了什么邪心,你就逃也逃不掉了!”
沐九如一愣,怎么想也是跟着宋维谦去秀水巷更危险点……
蔺南星目前看来没?什么邪心,可宋师兄的邪心都快冲天而起了。
沐九如揉了揉眉心,将手插回手抄里,叹道:“我上次便说过了,师兄,若是南星对我真的有这种想法,我也会以身相报。”
他看向的友人,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南星是为了我才成了阉宦,再难体会寻常人家的情爱,我愧疚难当。”
沐九如道:“若是他看上了谁,我定会替他尽心筹谋,若他真如你说的这般,有了想法……那么他作为我的恩人,也是我的奴婢,我自当负起这份责任,绝不推辞。”
沐九如双瞳剪水,亮如含月。
宋维谦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咬了咬唇,不甘心地道:“蔺南星如今位极人臣,虽说是成了个阉人,却比常人过得有滋有味多了,住得还?是御赐的宅邸,就在?皇宫脚下,吃食也精细非常……”
他把晃荡的茶杯重重推出:“这明前龙井,一两?千金,他随意让你取用……这般豪横,穷奢极侈,又何须你去替他操心!”
沐九如眉头紧皱,正要开?口,宋维谦又软了语气,眼眶通红地道:“……九如,你对一个奴婢都这般怜惜,可有想过我这些年……我这些年比起蔺南星过得更为艰辛,举目无亲,孤立难援……”
他垂着眼眸,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