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知手上?的动作不停,表情纹丝不动,心里却是腹诽:能怎么服软?景裕的性子这般多疑,若非蔺南星亲手杀死?沐九如?,景裕怕是永远不会相信蔺南星服软了。
但此刻狗皇帝难得软了语气,还?叫了他先生,气氛还?算不错,秦屹知就是为了他的亲弟弟,也得想办法转圜几句。
他忍着湿漉漉的不适感,将景裕擦干的脚放在踏步上?,温声道:“陛下可还?记得唐贞观时期的郑国公魏徵?”
景裕动了动耳朵,脊背坐直了些许,眼?眸微亮,回道:“朕记得,魏徵曾多次易主,也曾为隐太子效力,针对当时还?是秦王的唐太宗,但隐太子被击败后,唐太宗见魏徵慷慨自?若,才?知超卓,便不计前嫌,重用?于他。”
说完,他叹了一声,大抵也知道秦屹知想要教导他什么了。
秦屹知又仔细擦着景裕的另一只脚,娓娓道来:“魏徵之?后成为一代名相,与唐太宗共创贞观盛世,两人亦成为圣君贤臣的千古佳话。由?此可得见,为帝王者当气吞宇宙,陛下已是知人善用?,朝堂能臣如?云,内廷也人才?辈出,乃时方中兴,祯祥之?兆……”
他擦干了景裕的脚,打开边上?的樱桃霜,双手搓开凉爽的膏体,轻轻覆在景裕泡红的脚掌上?,边伺候人,边道:“蔺南星与那位殊勋异绩,利国利民,即便他们?德行略有瑕疵,也不曾做出误国害民之?事,蔺公公的秉性陛下比臣知道得清楚,既然陛下不舍得他,何?不爱屋及乌,含垢匿瑕,与蔺南星成为一对名留青史的明主良将。”
秦屹知的话语和动作都万分轻柔,景裕一时有些愣怔,道:“可蔺南星是朕的奴婢,他为了沐凤止……”他的声音轻到几近于无,“不要我了……他明明是我的……我的……”
秦屹知听不清景裕在说什么,抬起眼?来窥探了一下天子的唇形。
那一对透亮的狐狸眼?直直映入景裕的眼?底,一如?初见帝师之?时,温情款款,又高洁如?月。
也好像离他始终都那么远。
景裕的心里突然又空又酸,蔺南星只是个奴婢,却高朋满座,琴瑟相调,他身为帝王,只得孤衾独枕,百约百叛。
景裕伏下身子,看着秦屹知,又好像仰望着什么,两人几乎鼻息相融,目光相错。
“秦屹知,你会一直陪着我吗?”他问道。
这距离实在太近,秦屹知下意识地屏住呼吸,视线晃了一晃,这才?找回声音,道:“奴婢……会的。”
可调子离了唇,却带着点微颤,景裕思考了一下这句回答有几分真心,又放弃了思考,轻笑?一声,道:“好,秦屹知,那你献朕一个吻。”
秦屹知控制不住地倒抽一口?冷气,他虽被景裕以糟糕的方式折辱过几回,但唇齿相接却已然超出了惩处的范围。
秦屹知一生就这么一个弟子,哪怕因许多利益纠葛,他并不喜爱这个弟子,师徒关系却板上?钉钉,上?告过孔孟,也为世人所知。
这宫闱里没有什么秘密,若他真的和景裕有了那样苟且的关系,不仅自?己会在史书中被口?诛笔伐,也会给整个秦氏都有忝祖德。
秦屹知一下叩倒在地,沉声道:“请陛下三思,奴婢与陛下不该有这样不堪的关系,陛下是千金之?子,奴婢鄙贱之?身,不配染指龙体。”
景裕垂眸看着又离他远去了的秦屹知,静静盯了好半会儿,才?淡淡道:“无妨,朕不介意,朕恕你无罪。你既不曾对沐九如?与蔺南星的关系下眼?相看,还?为他们?多方奔走,便也这样陪着朕吧。”
他见秦屹知紧张得连衣袖落入了洗脚水里尤不自?知,便弯腰伸了长手臂,替秦屹知撩出了浸湿的衣料,道,“起来吧,侍奉朕。你既然愿意一直陪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