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渡江近来神思耗损,接连受惊,神色自然?惨淡,但还是强忍着,与小道童行了个?同辈礼之后,说明了来意。

岂料小道童闻言,边还礼边惝然?道:“师兄来迟了,家师早在半年前?就已驾鹤西去?。”

沈渡江大惊失色道:“竟有此事?!”

心里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沈渡江原本还能强撑着,此刻就跟被抽干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一样?,再也坚持不住,腿脚一软,竟差点?跌倒在地。

幸而小道童及时出手搀扶了一把,道了句:“师兄,小心脚下。”

沈渡江神情愣愣,耳边嗡嗡作响,忍不住扬起头来,望着面前?一节阶高可入云的长阶,竟第一次觉得登山路是这样?难行,高到他一眼望不到头,好像用尽全力也走不到尽头了。

恍惚间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来与君山做客,还是同师尊和景元一道儿来的。

那时候下着大雪,积雪把上山的长阶都铺成?了一条没有任何纹路的平道。

沈渡江年岁不大,景元更是小的像根青涩稚嫩的萝卜一样?,乖乖巧巧地跟在师尊身后,一脚一个?印子,师兄弟二人明明都冻得要死,却?愣是咬牙坚持着。

不知不觉都挤到了师尊身边。

可奇怪的是,一向清冷得像是冰块精雕细琢成?的师尊,竟也是有温度的,越靠近越觉得温暖。

一点?都不像寻常那样古板冷漠,也没有推开?两人?,而是一手牵着沈渡江,一手牵着乌景元。

等漫天飞舞再落下来时,竟没有一片雪花能触碰到二人?的身体了,仿佛天塌下来了,只要有师尊在,就压不到他们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