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投下的阴影将仙狐整个笼罩起来，颇有压迫感。“如此功德，全仰仗仙狐大人。不知战争结束后，大人有何打算？”小将军与仙狐相识三个月，仙狐跟着军队从秀山之阳走到秀山之阴，横跨黔江大河，其中艰难险阻不言而喻。但时至今日，小将军仍摸不清仙狐的脾气，生怕他一甩头就跑了。

仙狐抬眼，眸光荧荧，看得小将军心中一荡。他伸手替小将军绑紧肩上护甲的系带，有意无意地抚过胸前、小腹、下腹，语气悠然，“在下不过是一只乡间野狐，小将军愿意收留，那最好不过了……”

小将军浑身被战甲裹得严实，自然感受不到仙狐的指尖，但看着看着，那柔荑拂过的地方却自发地激起一阵鸡皮疙瘩，身体起了反应。搞鬼，一定是最近太累了。他慌忙退后，躬着身子跑了，“我、我还有事，大人稍后来前营喝酒吧。”

小将军远去了。仙狐在背后暗笑，到底是普通人，用灵力稍稍一勾就不行了。

仙狐转身，山崖之下依旧是一片哀景，阴影中有东西蠢蠢欲动，拖走一节残骸便消失不见。远处旌旗折断，插在冒着细长黑烟的死人堆里，活人从里面挣扎出来，拖着外露白骨的断腿爬行。

可那活人奄奄一息，哪来的力气爬行？定睛一看，他身下有无数黑亮虫子，抬着他往阴影处爬去。仙狐饶有趣味地望着，脸上还带着刚刚的笑意。那个人说过，新的秩序需要新的骨肉铸成，这些都是必要的代价，就像焚尽的草木将成为明年作物的肥料。

太阳落山，这里即将被比黑夜更黑暗的东西覆盖。

但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仙狐掩唇一笑，离去了。

乱世之中，人妖并行，但不管是什么，终将成为新秩序的养料。

第2章 02 喝酒

将士们都喜欢看仙狐喝酒。看他微皱着眉，有点不情愿地饮下那发酸的乳白米酒，喉头滚动，鼻息微重，那一碗酒见了底。那嘴唇上沾着晶亮的光，说话之间酒香四溢，接着仙狐伸出比冬青果实还要红艳的舌头舔了一圈，仿佛意犹未尽，还想喝点别的什么。

仙狐喝得很慢，也很多。等他喝完两坛，大帐里还没躺下的，除了他就只剩一个。

小将军。他喝得又快又急，仿佛牛饮，人生就是要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他随身带的酒壶里装的是最烈的酒，怎么会怕这才酿了两三天的米汤？但他现在却有点醉了，他的目光全牵在旁边捧着碗啜饮的仙狐，上上下下地打量，就像在看一个猎物。如果他还清醒，就绝不会做这种事。因为仙狐不是别人，是他们能够出兵的理由。

没有人能经得住小将军这样下流的目光，好像用眼神把你上下舔了个遍。哪怕穿了十件衣服在他面前也如同赤身裸体，手里的酒碗盛的不是酒，是他的体液，普通地喝酒，却像在取悦他。

小将军粗人出身，当然知道这样的目光意味什么，在他的老家，当街杀人不稀奇，求爱更不算稀奇，想要就要。他对仙狐有点兴趣，本能地觉得和仙狐睡觉会很舒服。像他这样的英雄好汉，不管在哪里驻营，有的是姑娘晚上摸黑跑来，求他留个种改善血统。

可仙狐不是人，长着狐耳狐尾的，怎么会是人？

自然感受不到小将军快爆发的热情。

仙狐扭头，刚好对上小将军情欲蒸腾的眼睛，然后大大方方地笑了。

反而把小将军弄得不好意思了。

仙狐眼波流转，“小将军，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军营之中谁也没听过仙狐说起自己的事，小将军诚实道：“不知道。”

“你知道我多大了吗？”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