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码头?这么晚。”阿月试探着问?道。
“嗯。”他不多说,上前合起阿月的书,将人推搡进?床里侧,道“睡觉。”
吹熄灯盏,倒头就睡,不知道是不是井水太冷,感觉被褥里似有余温。
楼枫秀原本打定主意要走?,可当他一觉睡到正午,再赶到尽欢场,却得?知老杜昨夜帮人代打,却输尽筹码,反而?倒欠了一百两银钱。
为安抚赌客,银子由尽欢场代偿,这份债务却压到了老杜头上。
老杜走?不了了,可楼枫秀无债一身轻。
“行,你留下慢慢还,几个月也就够了。”楼枫秀说罢,毫不留情要走?,被老杜拉住胳膊。
“秀儿,必须得?你帮忙,尽欢场规矩大,三个月还不完,滚上利息要翻倍的!那我?可就终身背负在不断翻滚的债务中了!”
楼枫秀顿时火大“谁让你往赌桌上凑!有胆量赌,怎么胆量输!”
“不是,我?胳膊不好,打人的事,我?不在行......”
楼枫秀忍了忍怒气,倒没?再动身。
当晚又?是深夜方回,阿月一如昨日,在房中点灯读书。
楼枫秀原不想?隐瞒阿月,自从昨日种种,他意识到赌场的打手并不光鲜,于是决定避而?不谈。
他不想?谈,阿月却想?谈。
“你没?有去?码头。”阿月放下书,望着他“你去?了哪?”
“少?打听。”
“可是......”
“闭嘴,再问?滚出去?。”
阿月当然不怕滚出去?,所以他继续问?“可是你答应会告诉我?。”
“老子说话不算话,怎么着吧?一天天,管这么宽。”
“你和杜爷一起?”
“行,你不闭嘴,我?出去?睡。”楼枫秀起身就要卷被褥,阿月却抓住了他的手。
成功闭嘴。
楼枫秀钻进?被窝,在温暖的被窝里翻了个身,想?了想?忍不住道“老杜找了活,有点忙,这几天我?就不去?摊上了,你好好教雀雀认字,入了夜,就别等我?。”
阿月没?有回答,楼枫秀有点不耐烦“听见没?有,说话。”
“你不让。”
楼枫秀气的不得?了,抬起脚尖朝他小腿踢了一脚“我?警告你阿月,再抠我?字眼,再问?我?问?题,再半夜等我?,我?明天就往戏班杂货间睡去?!”
“好,不等了。那里拥挤,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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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其位某其职,无论什么活计,楼枫秀都足够敬职敬业。
哪怕曾经给洗小孩尿布也数他洗的最是干净。
月银二十两不能白拿,于是他勉强遵循了赌场方针。
疯狗名号原本有些名不副实,尽欢场的工作,倒教他学会了贯彻。
自此后日夜颠倒,他天天睡到正午起,后半宿才能回来。
回来时,阿月大多时候已经睡下了。
只是灶屋时常烧好了热水,温着白粥,而?房屋的灯也从未灭过。
那天日头大好,楼枫秀随几位同僚出了趟外勤。
也就是去?要赌债。
他在尽欢场主要任务,不过是撑撑门面,凶巴巴的镇场子。
要债过程很少?插手,一般跟着同僚威逼利诱,或者朝人身上不轻不重踩两脚。
今日没?在场子里待,身上没?有古怪的污浊气,他想?到许久不见李大娘跟雀雀,许久没?吃粘糕,便?拐到摊上一趟。
半上午,街上人不算多。
阿月坐在案前,正代人写?字,那请阿月代书的熟客,见他走?来,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