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每天都有赌客发疯,赊账还不起,被打个半死,再施以威胁恐吓,被迫卖宅卖田,卖儿卖女,卖无可卖,就去?偷去?抢,直到流落街头。
楼枫秀可算知道,定崖地界哪来这么多穷疯的地痞无赖了。
不过,也算罪有应得?。
甫一进?场,二人先拜了堂厅当中敬奉的财神爷,再去?拜会了东家?,荣爷。
管事的东家?名为郑荣,人称豹子荣。
这名号响亮,却不是因为他多勇猛,主要赌桌上最喜欢出千赢豹子。
豹子爷兴许听过疯狗名号,对待楼枫秀极为欣赏,将将打完了照面,转身便?指派着几个老手,带楼枫秀去?迅速熟悉了工作内容。
也就是威逼老赖还赌债。
同僚们随手薅走?一位正玩的酣畅的赌客,便?勾肩搭背簇拥着楼枫秀,出了场子走?去?了后巷。
老赖之所以是老赖,最深谙赌场规矩,他连忙掏出几两银子,眼冒腥红急切道“各位爷爷,这是儿子茶水钱,其它?的几位拿去?应付应付交差,今日儿子手气正旺,眼看?就要回本了,先让儿子去?大杀四方!”
“好儿子。”同僚接了银子,一脚踹过去?,老赖倒地,紧接着一棍子照脸抡下去?,当场见血。
虽然楼枫秀解决问?题的方式是打架,但他不大喜欢无缘无故揍人。
赌徒输的银子又?不是从他口袋拿的,没?有动手理由,于是旁观了一场称得?上是泄愤般的殴打。
地上俩人光剩喘气,已经不怎么动弹了。
几个老手心照不宣分银子,递给楼枫秀的时候,多分了二两。
“不用。”楼枫秀不接。
“这是规矩,见者有份,拿着吧。”
“我?说,不用。”
“客气啥,咱不就指着这点事赚银子呢,都是兄弟了,有福同享。”
“兄弟?”楼枫秀无论如何不愿接下。
他对这几人热情感到不解,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带着几分执拗。
这几个老手倒是无来由的好脾气,其中一个亲昵搭上楼枫秀肩背,为他递了根长棍子。
“明白,还不习惯,是不?”同僚轻笑一声,指着那老赖脑袋。
“你先打一棍子,试试手感。劲大了小了的,你看?着来。”
无论棍子还是银子,楼枫秀通通不接,他挑开勾肩搭背的胳膊,转身出了巷口,径直进?了场。
同僚自讨没?趣,耸耸肩,叹道“东家?说的没?错,这小子,确实不好带。”
楼枫秀原想?看?过场子,确定能干,再告诉阿月自己?找到一份月钱二十两纹银的好活计,眼下他一刻不愿多呆,进?了场,打算带老杜一块走?。
老杜占着能说会道,在此间游刃有余,已经跟几个坐庄的混了个脸熟,陪着赌桌跟前的几个赌客,帮人下注代打。
他立在一旁,耐心等老杜下赌桌,庄家?见了,便?冲他招呼一声“新来的,一块上桌玩两把。”
老杜回头,瞧见楼枫秀,笑道“他不会。”
“玩嘛,哪有会不会的,正好熟悉熟悉场子。”
“不行!”老杜忙道“我兄弟脾气不好,输了肯定发脾气,净给人扫兴。”
“哟,瞧你护的这劲!”
“害,这不是怕坏咱们兴致么!”老杜笑着摆摆手“你还去?巡场子去?吧,站在这跟门神似得?。”
“我?有事跟你说。”楼枫秀道。
老杜笑脸一顿,不再看?他,回身专注赌桌,半晌才道“知道了,等我?下了局。”
除了大年,尽欢场昼夜从不闭场。
场内窗户从不打开,门帘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