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美玉咯咯笑起来:“我没惹你生气吗?”

朱从佑略一思索:“跟你这种黄毛小儿,我懒得动气。”

两人均是又倦又饿,碗筷起落间,吃食不久即被一扫而光。

冯美玉像是吃好了,拿帕子揩揩手:“万岁爷不是问我,要什么吗?”

这话突兀的说出来,意味不清,仿佛所求之物价值连城。但语气却不虚,有种势在必得的意思。

朱从佑无所谓的笑笑:“金银?美婢?大屋?还是……官职爵位?你大可先说来我听听。”

冯美玉闻言抬头,极从容地笑了:

“你甚美,我想斗胆一阅。”

朱从佑也搁下筷子,略一挑眉:“如何阅?”

冯美玉像在陈述一件平平无奇的事,“如蝶戏花,如鲤嬉水。”

“可我看你不甚期待。”朱从佑亦是面不改色。

冯美玉坏笑了一下:“你看的地方不对。”

?20210327 00:20:47

刁民冯美玉四

御书房。

因为修堤一事,齐阁老又是一顿讥讽。

大略是说他这个皇帝搞不清重点,堤坝溃堤,应当先查明缘由,而不是擅自行动。擅行容易引发更大的祸患。殃及更多老百姓,竟是一些劳民伤财之事。

朱从佑面不改色的听,他盯着齐阁老那花白的胡子,想想这老臣也是三朝阁老了,虽然说话难听,却也都是事实。

齐阁老他动不成,只能拿他儿子出气。

要不是因为惜才,觉得齐江春是个难遇的聪颖人才,他真想把他小儿子也贬了。

齐阁老慷慨激昂地对他指点了一个时辰,终于也累了。

“老朽告辞。”

朱从佑“嗯”了一声,终于松下一口气,拿手扶额,歪在桌边。

忽地一阵铮铮之声。

钟声?西洋钟?

朱从佑疑惑地抬头。门口并没有人进来,于是他左右环视,最后竟然发现声音来自身后的轩窗外。

他有些好奇地起身,推窗板往外看。猛地一下钻出个人,吓得他往后连退三步。

“你做什么!”朱从佑被吓得没了端方,有些恼羞成怒,“谁允许你来这里?没规矩。”

冯美玉不生气也不笑,学他板着脸:“不是你准许我在内中玩耍的吗?御书房不属于大内?”

“你来这里干什么?”朱从佑没好气道。

“我还去了金銮殿呢,顺带坐了一下你的龙椅。”冯美玉调侃:“确实高处不胜寒啊。”

朱从佑咬牙:“谁允许你坐龙椅了?”

“龙椅不在大内之内吗?”冯美玉满脸的无辜。

朱从佑“砰”一下把窗关了。本来就被齐阁老说的心情低落,现在还有人擅坐他的龙椅?

既而冯美玉从御书房正门进来了,手里抱着半人大的西洋钟,调笑道:

“我那句‘井底之蛙’好听吧。刚才怀不怀念?”

朱从佑不咸不淡的瞧他一眼,没吭声。

“万岁爷不说话,小宦官们最害怕了。”冯美玉嬉皮笑脸道。

朱从佑忍不住了,鄙夷道:“怎么,你也是宦官?要不要朕送你去蚕室躺两天,给你也净个身?”

“我要说我真想去,你会同意?”冯美玉把钟搁到他桌案上,信手把玩着。

“现在就滚。”朱从佑头也不抬,在那里装腔作势的翻折子。

“万岁爷,”冯美玉走过来,把他手里的折子抽走,又颠倒了塞回去:“你折子拿反了。”

“万岁爷果然人才啊,字都能反着认。”

朱从佑静叹了一口气,斜眼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