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美玉却怒意上头了:“你是要我做男宠之态?!”

朱从佑被噎的一时无语,竟气出笑音:“来做我的男宠,不该荣幸万分吗?罢了,随你怎么想,我真是饿极。你把人质饿出毛病来,也对你不利吧。”

“你真不放心,便上床,抱住我,不照样可以挟我命门?”

冯美玉反而一副避如蛇蝎的模样:“我凭什么要抱住你?你以为你是谁?”

朱从佑不想说话了。

冯美玉也在斟酌,两人又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就按你说的来吧。”于是冯美玉褪衣上床。

朱从佑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方铨闻声入殿。许是今日的自己也有些奇怪,方铨很是关切,试探地往床榻走来。

朱从佑随手揽住了冯美玉的腰,姿态自然。

冯美玉却是一个激灵,转头想要骂些什么。朱从佑把眼一闭,做了个口型:闭嘴。

方铨也不敢多看,扫了几眼,便掌上灯,下去吩咐传膳了。

门刚关上,冯美玉立即挪开,怒道:“你这断袖离我远些!”

朱从佑望他好笑,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我看你尚且年少,你该不会……未经人事?”

冯美玉冷哼一声,炫耀道:“在下不才,年纪轻轻却是阅美无数,风月老手。世俗商贾而已,怎会不喜流连花丛。我常出海,船上少有女子,我实荤素不忌。”

朱从佑不屑地笑了一声。

冯美玉捕捉到了他这笑声中的不屑,反讽道:“万岁爷久居大内,怕是还不了解诸如‘淫铃’等坊间花样吧。”

朱从佑淡漠的瞧他一眼,不做回答。

冯美玉即刻得意起来:“万岁该多出门走走,别总窝在大内,做只井底蛙。”

朱从佑落拓地笑了:“我确实也想多出去走走。如果可以,我也想出海瞧一瞧。”

冯美玉原就是想要激怒朱从佑,试探他的精力还残存多少,恐他暗中保存精力,伺机待发,才故意出言讥讽。

岂料朱从佑的反应着实让他震惊。冯美玉不由得神色一转,蹙起了眉头。

这是什么样的气度,可以对他人的讥讽之言淡然处之?

“我说你是井底之蛙,你不生气么?”

朱从佑垂眸轻笑:“你这言辞粗鄙且直接,让我闻之了然。比那些引经据典,拐弯抹角的谏言要悦耳许多。”

“是吗?”冯美玉将信将疑,但也不对自己的表情加以掩饰。

“你是庶出?”朱从佑轻声问道。

冯美玉并不回避:“庶出如何?”又轻笑一声:“万岁不也是庶出么。庶出不是照样能逼宫篡位?”

这句话惹的朱从佑呵呵笑起来,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我敬贤不敬嫡,用人亦是如此。”

冯美玉闻言心中一颤,有些戚戚的情绪从心中涌了出来。这话好生耳熟,可他已经好久没听过了。灯影微摇,私下静谧,恍惚间又抬眼去看朱从佑,此时只觉得他笑起来煞是可人了。

“万岁爷应当多笑。延年益寿。”冯美玉脸上终于带了些平和的笑意。

“巧了,万岁爷却是全天下最没机会多笑的。”朱从佑的笑容敛了下去,既而半张脸都隐没在烛火的阴影里。

冯美玉突然生出一种,想要去触碰他的奇异冲动,他在心中辗转片刻,刚下定决心要伸手,外面传来了方铨的声音,将他这冲动搅了回去:

“万岁爷,此刻布菜?”

朱从佑又抬头,还是不喜不悲的表情:“进来吧。”

宫婢内侍鱼贯而入,不多时菜已布好,人们又纷纷退下,殿中回归寂静了。冯美玉略微扫看,却是蹙眉道:

“你就吃这些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