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琅的视线立即移动到那个小匣子上,他接过来打开。里面的锦缎包着一块玄山玉,上刻梅,用红绶系着。

他连忙展开匣里的字条,上面笔迹细劲遒美: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岁寒三友高风亮节。

配你。

顾琅看完,往腰际一摸,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昨天出门时,他就什么都没戴。

彦京鸿暗里观察他,就看见顾琅又莫名其妙地笑了,他纳闷儿极了。

接着顾琅就站起来,风风火火的:“许主……许知县三人呢?”

衙役回话:“郎中大人,州衙事情了了,许知县三人已出发,回他们县衙去了。”

“牵我马来!”顾琅急忙往外走,把匣子里那团东西揣进怀中,霎时整个人都明朗起来。

?20210327 00:20:06

四十二 骑马

北县城郊,万里晴空之下,顾琅新袍骏马,迎着春风打马入城,惹得路边小娘子们纷纷侧目。

他很急切地往县衙附近的三元巷驰马,沈成玦住在那里。

他几天前刚去过一次。

等见到面,究竟要去做什么,顾琅还没有想清楚。但这并不耽误他前行的速度。

两阶青石上,是沈成玦宅邸的大门,院子只有一进,但里面植了许多花草,都被主人精心的打理,顾琅在清明的月色里见过一次,只觉得十分可人。

他算准了时辰,到达的时候正好晌午,可以先一起去……

“走吧子兰,去吃午饭。”

这陌生的男音突兀的斜插进来,让顾琅的脸色倏然变的阴沉这句话,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抢先说了。

他下马,推开虚掩的门扉。

沈成玦立在那些可人的花草旁边,和一个小公子,正笑谈。

“卓瑜,你这次待几天走?”沈成玦面上神情明媚。

听到门扉的动静,沈成玦循声朝大门看过来,看到是顾琅,先怔了一下,接着寒暄道:

“顾老爷怎么来了?”

这句话十分不得了。

顾琅暗自拆解着这句话。这里面暗暗的点出自己是一个当官的,但又没有点出官衔,也不是友人之间的亲昵,带着一些疏离。

他显然不想给院子里那人以压迫感,却又在着急的撇清与这位“顾老爷”的关系。

是这样吗?

这都是顾琅单方面的揣测。

他目光阴冷下来,不悦地看向沈成玦旁边站着那人。

顾琅两眼就瞧出来了,这应当是个大商贾。

也是一身圆领袍,料子顾琅认得清楚,是福州织造的妆花缎,一般老百姓穿不起。腰间两条绶,坠着一块玉,足有巴掌大。一条金丝腰缕束着袍子

绶是青绶,腰革也只是黯淡的鎏着金。看得出来,他虽然不敢跟皇家冲撞颜色,却也十足煊赫了。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他,很高傲地说:“哟,京里来的大老爷?失迎。”随手一揖,不怎么恭敬,显然是见惯了权贵,“降临寒舍,有何贵干?”

这是个有见闻的人。

顾琅周身能显出身份的,也只有头上的冠。看似不起眼,上面却嵌着两颗珍珠,舶来贡品。这是朱从佑给他的。顾琅暗忖,这人能看出来这些,约是跟船出过海。

两人互相静默地打量着彼此,都没说话,架势却是剑拔弩张的。

顾琅往前稍踱两步,顿时散出一些官威:“不必拘礼,顾某来见子兰。”这称呼绝不能让给别人。他看向这个小公子:“如何称呼?”

“顾大人。鄙人冯美玉,小字卓瑜。大人请随意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