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脚缩的快极了,这回再也看不见。沈成玦狐疑地讽刺道:“你怎么跟个姑娘一样?脚有什么看不得?”
顾琅很无奈地叹气:“钦差大人浑身是宝。玄奘一样,多少人都在惦记着。”他打了一个哈欠:
“能看一眼,已经是你的福气,不要肖想太多。”
沈成玦不想跟他胡扯,单刀直入:“你耳朵怎么回事?我怎么看着像诏狱里‘比较’落下来的疤?”
沈成玦也不确定那是怎么弄的,只能这样试探。
“诏狱?”顾琅一副没睡醒的模样,“那你怎么没有?”
沈成玦盯住顾琅的那张脸,想要从上面得到一些蛛丝马迹:“我见过,有一个老爷,耳朵上被他们楔了铁钉。”
顾琅像是很困倦,他拿被子罩着头,又躺下了:
“你们衙门没事做?有空关心我的耳朵,还不如关心一下北县的老百姓。”
这话说得很诛心。任何一个当官的听了,都会不太舒服。
沈成玦也不例外,他起身,气冲冲道:“下官告退!”
关门声一响,顾琅就一把掀起这个味道令他不悦的被子,猛从床上下来,疾步走到铜镜前面。
他对着铜镜看了很久,他盯着那只极丑陋的耳朵,呆立在那里。
脑海中倏然回响起朱从佑的那句:“你家老爷残疾了”。
……
顾琅从一阵刺痛里清醒过来,旁边一个御医在给他清疮。外面隐隐有些说话声。
他艰难的睁开眼,眼前是自己府上卧房的布置。他才突然想起来,已经被人从诏狱里抬出来了。
外面顾俊呈很焦急地说:“万岁爷,我们老爷的腿能好吗?”
朱从佑语气也不算轻快:“腿是多半能好,就是吧……他这个人,”朱从佑停了停,又叹一口气:“有点计较自己的容貌。”
顾俊呈深有体会的点点头:“那他……他耳朵还能……”
朱从佑憋着笑:“叫他逞英雄吧,”朱从佑低着声音:“你家老爷残疾了。”
顾琅还是听到了。他猛地瞪着眼睛,看向旁边的御医。
顾俊呈在外面惊诧:“啊?万岁爷啊,您可别吓小的!”
朱从佑调侃道:“给他看看镜子。他要是知道自己耳朵豁了一块,能三天吃不下饭。”
顾琅在床上听了,眼珠子斜过去瞪着那个御医:
“……镜子拿来。”
御医也听到了外面的交谈,这下顾琅发令,他也不敢去:
“公,公爷……这……”御医没起身。
“镜子拿来!”
朱从佑从外面推门进来:“呀,顾子琛醒了?”
顾琅脸上阴森的不行,顾俊呈过去他床边,笑嘻嘻地:“老爷醒了?”
“少废话,镜子拿过来!”
为了让他家老爷养伤,顾俊呈命人把卧房所有镜子都收起来了。并且,不准任何下仆给老爷拿镜子。
顾琅下不得床,一个月都为这件事焦虑。
……
就像现在似的。他昨天被沈成玦一巴掌甩的懵了,暂时忘记了这件事。
可现在他想起来了。
还是沈成玦亲自提醒他。
他很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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彦京鸿正在公堂里呷茶,看见顾琅大步流星进来,正准备跟他玩笑两句。
却感觉他整个人阴森森的,带着一些煞气。
难道昨晚没吃到嘴里?
彦京鸿暗自猜测。那肯定是这个原因了,不然怎么今天早晨变成了这样?北州偏僻,当官的就那么些个,顾琅总不可能和哪个老百姓有牵扯。他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