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想,伊蒂安只是在气头上,”裴语淑撩开伊蒂安黏在额头上的发丝,语气甚至可以说是充满怜爱的,“她不可能不信任我,我们认识那么久,她清楚知道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她总是觉得我脾气太过温和,对他人的态度太过友善,她总是担心我会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吃亏,在她眼里的我,怎么可能会随便伤害别人呢?”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未婚夫。”
“爱屋及乌,不看僧面看佛面,哪怕为了不让伊蒂安难做,我都不会对她的未婚夫做什么。”
“尽管我真的非常、非常、非常讨厌那个男人。”
裴语淑语气中的厌恶让伊蒂安心底酸涩更甚。
“伊蒂安只是太喜欢她的未婚夫了,她的未婚夫受了伤,她感到愤怒是正常的,只要冷静下来,她就能发现这件事的疑点,她会信任我的,她会放我出去的。”
“我等了四天。”
“你确实把我放出去了。”
“但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你,是裴家的人。”
“回到裴家,我挨了顿毒打,紧接着被关了禁闭,他们连个药都不愿意给我上,我在禁闭室发了高烧,没人知道。”
“四四方方的墙壁,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窗户,我盯着窗户,一遍一遍地问我自己,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让伊蒂安恨我至此?”
“我想了许久,想到昏迷,都没有想明白。”
“伊蒂安,你愿意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吗?”
伊蒂安的身体不自觉地颤抖,她张手想要把裴语淑抱进怀里,但是在裴语淑温柔爱怜的目光下,却怎么也下不去手。
胳膊无力地垂下,伊蒂安眼底写满痛苦,她向裴语淑道歉,一遍又一遍。
“你不恨我,”裴语淑打断了她的道歉,神情还是那样的温柔,温柔到伊蒂安不敢面对,“你只是为我好。”
“我的父母也说为我好,他们认为女儿唯一的归宿是婚嫁,永久的靠山是娘家,他们教我忍耐顺从,我如佛像般被他们镀上一层又一层的金,只等着有朝一日,我能为裴家换来足够的利益。”
“你知道吗?他们曾经想把我嫁给一个四十多岁、有过三任妻子的男人。”
“如果不是楚容旭看上了我你知道他吧?我的未婚夫,我送你的那套妖紫色翡翠首饰还是他给的我现在可能就躺在别的男人床上,说不定孩子都有了,你见到我,都要称呼我为X夫人。”
裴语淑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和楚容旭的互帮互助也是她争取来的,可不是什么天上掉馅饼,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用这些半真半假的话来刺伤伊蒂安。
伊蒂安大口大口地喘息,就像得了什么急症一样,连喘息都变得如此艰难,她死死地拽着裴语淑的袖子,就像抓住她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那双可与日月争辉的绿眼睛里写满痛苦与悲哀,伊蒂安颤抖地问:“我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她明明是想要保护裴语淑的。
为什么,差点让裴语淑万劫不复的人,却是她?
“没关系,没关系,”伊蒂安怎么都没想到,裴语淑这个时候甚至还有心情安慰她,“最后不是什么都没发生,我不是还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吗?”
裴语淑亲昵地亲了亲伊蒂安的脸颊,凑在伊蒂安的耳边道:“那么,我亲爱的伊蒂安,不如你猜猜,我刚才对你说得那些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伊蒂安呼吸一窒。
裴语淑似是毫无察觉,笑嘻嘻地撩起伊蒂安的头发,放在鼻尖吻了吻,嫌弃地吐槽对方的洗发水不够香,然后话锋一转,以一种可以说是冷酷的语调说:“再猜一猜,我是不是故意刺激你,让你不好过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