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丢了颗石子,故意让那婆子听到。

她暂时甩开她们,一路跑出林子,眼前出现一湾清潭,岸边有一个六角的亭子。

流萤见过这亭子,韩正卿为她修了一间书屋,从窗口看去刚好能见到这边的景色。

她竟不知这别院的小路弯曲错杂,还能绕到这边。

潭边树荫遮蔽枝繁叶茂,将那书屋遮得七七八八,她想都没想就朝那屋子跑去。

“呀!”

脚下一滑,她坐了个屁股墩儿,流萤顾不上许多,爬起来再朝书屋跑。

她掏出钥匙,颤抖地开了锁,进屋将窗打开,再退出来将房门从外面锁上,而后爬窗进了屋子。

进了屋,她心里才放松一些,若是单从外头看,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躲在这上锁的房子里。

屋里立着一排排书柜,书柜的侧面都挂着木牌,注明这排藏书的种类。

流萤行走其间,想到韩正卿修这屋子的时候,她满心满眼只有韩宏义,韩正卿当时是怎样的心情,流萤心里不由得一酸,世事变迁,也不过是一个月的事情,韩宏义为了春桃舍弃她,也不过是这几天的事情,她不由得神情恍惚,那个高大宽厚的肩膀,落在耳边的承诺,如梦一般消散。

指尖搭在一册册书封上划过,一如回到商务印书馆的那天。那天,韩宏义从她手中拎走那册子,念出那一行序言,时至今日,那个场景依旧令她脸红心跳,他是云端的少爷,她是大字不识的四姨太。

他们是如何走到现今这步的呢?马场道的洋房不是假的,他抱着她亲吻不是假的,他在她身上驰骋不是假的,可为何那盏烛火照不亮前路。

流萤静下心来回想,隐约觉得哪里不对。那粗使的婆子说,桃姐早已经…已经什么?嫁人?逃去外阜?

韩正卿说韩宏义去见春桃,听着不像是去了外阜,韩宏义有任务在身,也不大可能为私事告假,若是人在本地,那是嫁人了?

若是嫁人了,韩宏义见了一面也就该回来,没理由再纠缠,亦或者,她……死了?怎么死的?逃亡多年,然后病逝?若真如此,韩宏义当是会难受一阵子。总不至于要舍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