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个老人一块上车外加董追月,足够坐满这辆车。

司机慢慢悠悠发动,“大家坐稳了,十五块一个,挨个挨个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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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野给完钱后长舒了一口气,他把陆礼川放在靠窗的位置上,头一次做缺德事还会良心痛。

可能是董追月说得那些话是对的。

不过连这点阻挠都克服不了,那也算不上什么。

袁野半眯着眼若有所思,看老贼还能怎么追上来。

旁边的董追月觉得自己必须帮陆礼川一把,她坐在后面,使劲拔了他几根头发。

陆礼川吃痛转醒,眼珠子转了转,抬起眼皮茫然环顾四周。

是他经常做梦梦见的,能带他离开的车。

从前幻想中的喜悦,幻想里的失而复得,现在只剩下惶恐。

陆礼川反复追问道,“舅舅,徐邺呢?”

袁野干巴巴笑,“他是个孤命人,一心一意替他父母守坟,不会离开山里的。”

“不是这样,舅舅你听我说,算了,以后再和你说,我要去找徐邺。”

陆礼川情绪激动,他站起身大喊,“师傅停车,还落下一个人!”

司机充耳不闻,“小伙子,山路十八弯停下来麻烦,让他明天坐车出来。”

“师傅你停一下,我要下车”

陆礼川前所未有的强硬和执着,那神色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

袁野愣了愣后有些恍惚。

司机在前头骂陆礼川神经病,车速逐渐慢了下来,前面坑坑洼洼破路一堆。

陆礼川看越开越远实在没办法,咬牙盯着外头,烈烈大风吹过田野。

袁野在旁犹豫了会,问:“真喜欢他?”

“喜欢。”

“值得这么认真么。”

袁野这句话还没问出口,他一眨眼的功夫,陆礼川这个怕疼怕苦的人居然硬生生从车窗那跳了出去。

纵身一跃,不怕死似的。

全车人都被吓得魂飞魄散,司机赶紧刹车想看看人有事吗。

幸亏车速慢,只是擦伤,也出了不少血。

陆礼川疼得直打哆嗦,可他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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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都说一物降一物。

徐邺离开家前把猪送到隔壁院子里,他什么话都没说,跪在地上和舅爷磕了个响头。

“十多年前你去当兵,我和你说人只要莫忘根在哪,去到海角便都是家。”

“大邺,这么多年过去你还记得不。”

徐邺点头。

“那就好,去吧,去哪里都好。”

徐邺手臂上的血浸透了纱布,满背的疤痕被人心疼过就再也受不了风吹雨打,无人问津。

他沿着车轮胎在地上的痕迹一路跟走,伤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袭来,他眼前是同一片荒野。

风吹来的地方年复一年,周而复始。

好在心上人去的地方,会成为他今后的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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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徐邺在山道转角处和陆礼川相逢,两个人都一身伤,狼狈不堪,风沙蔓延在他们周遭。

陆礼川这一路都没哭出来,看见徐邺就再也忍不住了,一眨眼睛就泪流满面,边哭边喊疼。

“徐邺,我答应过你一定会带你走。”

“我不是骗子,我不会骗你。”

徐邺:“我知道。”

他背起陆礼川,一如从前般不打算松开,恍然间眼角流出滚烫的泪水,默默被风吹干,宛若什么也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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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身后是许多座山,也住着许多人。

日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