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礼川右手自然而然的将行李箱递给大叔,“嗯。”

大叔看也没看一眼,纸壳扔进垃圾桶,“自己提,跟上跟上。”

陆礼川想像从前那样趾高气昂,可惊魂未定的他根本不晓得如何疾言厉色。父母的电话早就已经打不通了,周围没一个认识的人,没办法,他只能忍住脾气跟上那大叔。

行李箱的杆子粗糙,颗粒感很足。

他提了一路,手心都蹭红一大片。

5

叔开着辆大众一路无话将陆礼川送到汽车站,稀里糊涂再次被扔上辆挤满人的破旧大巴。

陆礼川总算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不是恶作剧。

他家破产了

心跳声如雷,手掌心成功破皮,虚汗粘腻着伤口,密密麻麻的疼。

陆礼川姣好的脸庞溢满恐慌与无措,不知道所谓的表舅在哪,更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

路坑坑洼洼,坐在车上异常震屁股,大巴里还嘈杂又拥挤,气味难闻至极。

周围的人有的背着拉蛇皮袋,有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抽旱烟,妇女,哭哇哇的小孩,皱着眉的大爷他们对衣着鲜亮,极为标致的陆礼川十分关注,目光齐刷刷地好奇。

乡音浓厚,议论声此起彼伏。

陆礼川充耳不闻,他发颤的腿挤在狭隘的座位间隔里,完全心不在焉。

他因为舟车劳顿有些耳鸣,眼睛不断泛酸。

窗外的高楼大厦彻底消失了,全是山头,全是荒凉的树木。

一阵不小的风卷起地上的泥沙和黄土,“徐家村”三个字愈来愈近。

6

陆礼川下车的时候是黄昏,路面坑坑洼洼,还有尖锐的石头,踩在上面脚底板很疼,昂贵的皮鞋不该走这样的路。

他后背濡湿一片,脸色苍白,吸进鼻腔里的沙土很浓,一阵风飘过来,那气味更加地难以形容,刺鼻,臊臭

陆礼川提着行李箱的手都在打颤,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脚旁边有鸡屎,恶心得想吐,但实在找不到落脚点。

他连忙抬眼环顾四周,低矮的平房电线杆子乱倒,鸡和鸭满大街都是,徐家村三个字还是用墨水写上去的。

这鬼地方像九十年代电视剧里的乡下,一眼望过去,周围全是山全是田,白墙黑瓦伴随日暮西沉,快要天黑了。

砍完柴的老叟正推着两轮木车路过,他扬起头看了眼陆礼川,好奇问道,“打哪来的,找村里谁?”

陆礼川后退了一步,生怕那些尖锐的柴火戳到自己,声音有些不安,“我找徐邺”

“往前走,樟树下再右拐进去,第四户有院子的那个就是了。”追文二三O6久&二#三久6+

老叟说完便继续推车前行。

陆礼川两个谢字堵在喉咙口,他手攥着衬衫衣摆,惴惴不安,这鬼地方绝对不能待,还有二十万,去外面租个好房子,再随便找份工作,也不至于饿死。

可为什么出国不带着自己?

反而要让他来这种鬼地方投奔什么表舅,还是个从来没有听过的破亲戚。建安市是没脸回去混了,但也不至于要来这种地方。

陆礼川越想越难受,恨不得把行李箱扔了马上离开,可实在又饿又累,身上黏糊糊也不舒服,得先找到所谓的表舅再说。

他蹙眉努力回忆着老爷子刚刚指的路,手拖行李箱,衬衫被风吹乱,露出的锁骨很白。

陆礼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只找到那颗樟树,他累得鼻尖冒着汗,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后,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超市可以买水。

奈何家家户户都闭着门,陆礼川走不动路也没忘记嫌弃路边的石头脏,他一屁股坐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