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命脉,青城水多,走船运的也多,要做买卖、要过河都得走运输的道。而管这些河流运输道的,就是青城的交通管长。

这位交通管长什么都不缺,唯有其中一子,是个实打实的天阉,现他其余子女都已结婚嫁娶,那天阉却还没着落,这管长心气儿高,平日里为之保媒拉纤的都是官家女,因此也着意想给天阉儿子找个匹配的媳妇,但寻常官家女有谁愿意跳这火坑、一进来就守活寡的呢?因而一拖再拖,眼瞧着不能拖了,管长才捏着鼻子去向平头百姓里寻人,但却是左寻右寻都寻不到满意的人。

何父前些日子耳朵里刮过了这则消息,心里就有了计量:一个天阉,一个身体畸异,可不得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景然那副样子,就是下辈子一直充妇人养着,又有哪个看得出来?到时候去警署改改身份簿,那一切不是水到渠成?

但何父也恐那天阉对景然无意,毕竟也不是人人都能对男人有欲望的,于是便和管长透了透气,又逮了个机会让那天阉远远看了眼景然。

过了两日,那边捎话回过来,回的就两个字:满意。

何自山把话头原原本本转述给景然,又问他愿不愿意,景然怔怔跪着发呆,跪到两腿冰凉,在心里想着: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究竟值不值得?

他也不知道,他只急欲摆脱发了疯的何崇,摆脱这荒诞的兄弟性关系,因此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见景然答应了,何自山也松了一口气,于是他特意将何崇叫了过来,一副款款慈父的模样,说了这件事。

何崇笑了,他拣了个椅子端坐下,眯着眼晃着腿,也说了两个字:“不行。”

景然颤了一颤身子,面带惧怕地看了眼何崇。

何自山料到他拒绝,耷拉着老眼磕了磕烟枪里的灰,冷笑一声,道:“我这两年来没怎么管过你,真惯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天南地北了,你老子在外面的路子多的是,还能让你蹬鼻子上脸了?况且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放着我还没死呢,轮得到你个做大哥的管?”

他苏苏抽了一口烟,阴阴侧看了眼何崇:“人家那边呢,也是个手握实权的大官,已经应了,相看了眼景然,心里是满意得不行,事情已经敲定了,你就是说个不字,也没什用。”

何崇一直无甚反应,但在听到何自山说那人相看了景然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阴翳,他冷冷地弯了弯唇角,徐徐道:“哦,我道是谁,原是那个天生没根儿的胖子。”他乜了眼景然,冷笑道,“不过我早已破了身的人,这胖子也要?他怕是还不知道这桩事吧?”

“……”

何自山没想到何崇会把这乱伦之事放在大庭广众之下来说,还一脸不以为忤,登时老脸挂不住,重重咳嗽了一声,嘴上训斥了何崇几句。

而景然的脸随着这侮辱性极强的话语出口一寸寸变得惨白,他虚弱地垂着脖颈,像一只被折断了脖子的鸟,眼里慢慢蓄起泪花。心疼得发着抖,肚子也一阵绞痛,他摸了摸胀痛的小腹,咬着唇,把眼泪竭力憋了下去。

他边痛边想,为什么有人爱人是这个样子的?

这样羞辱他、折磨他、蹂躏他。

他不懂。

53

那日的景然后来又被何崇做狠了,他扯烂了他新做的粉裙子,让那衣裳在身上半挂着,亲他的耳垂,承诺会给他再做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