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
“……”无论哪一次?林婉珍不明白,难道还有人见过一个人两个第一次?
一时佣人来上茶点,林婉珍捧着热融融的红茶喝了一口,又问沈悫日常和蒋先生有什么爱好。
沈悫道:“我喜欢听戏,偶尔会去打马球。他么。”他笑了,“应当是陪我听戏,陪我打马球。”
林婉珍纳罕:“马球,蒋先生也喜欢么?”
蒋之琮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
马球是年轻时髦公子喜欢的东西,蒋之琮看起来确实不像喜欢会这种东西的人。
沈悫:“他不怎么会,也选不到可心的、配合好的马,我一选就选到了,我的雏红很乖,我让蒋之琮试着骑雏红,他也不肯,太挑剔。”
对此蒋之琮不得不插嘴辩驳几句:“不是我挑剔,是你那枣红小马对我来说身量不够,脚一蹬就落地了。”
沈悫不服气:“你不会把脚悬着一点么?雏红明明就刚刚好!人家都说合适得不行。”
林婉珍适时插嘴道:“可以一见蒋太太的爱马么?”
沈悫一听便来了兴致,翻箱倒柜找来一本相册,哗啦啦翻过好几页,指着那漂亮挺拔的小红马道:“这便是雏红,这是我在马场拍下它的照片。”
林婉珍笑道:“是头漂亮的马。”
马得了赞扬的沈悫尾巴翘上天,话匣子一打开便有些收不住,只把话头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除了小马驹,他还养了狗,名叫黑疤,他也喜欢得不得了,还有照片,他给林婉珍看。
“……”林婉珍对着那吓人的黑疤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漂亮”这两个字了,只干笑了两声,“好威风的狗。”
相册里有沈悫和蒋之琮的许多照片,有沈悫穿女装的,也有穿男装的,时不时三人之间还依傍着个漂亮的小女孩。
蒋之琮见林婉珍盯着,微笑道了一句:“这是爱女。”
小女孩的眉目轮廓确有蒋之琮和蒋太太的影子。林婉珍觉得自己又有些糊涂了。
接下来的照片是沈悫的工作照,他工作日常皆是男装,还有些和蒋之琮的照片,除了照相拍的合影,还有一些听戏曲的照片,以及几张和戏曲大师合影的照片,上面的沈悫看得出来很开心,果真是极喜欢听戏。
蒋之琮道:“他只喜欢听那种大团圆戏,结局不好他要掉眼泪的。”
沈悫:“之前我写戏评的时候写过,还有人批评我俗来着。”他似乎不以为意,“我就是这么个俗人,又没强求别人和我一样。”
林婉珍笑道:“俗得也好。”她低头瞧见一张相片,轻轻哎了一声,道:“那是兰大师么?他是极有名的大家,等闲不与人合影的,蒋太太如何能认得他?”
兰大师说的便是甄兰玲,又号中城有名的角儿,主唱青衣,嗓音清亮,扮相庄重清冷,可以说听戏的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但他为人少言不喜深交达官贵人,总是深居简出,因此很少与人应酬,这可能也与他跌宕起伏的身世有关,年少因为父亲获罪而流落至梨园,吃过不少打骂,后来父亲平反官家说可为他筹排工作,他拒绝了,只恳求改了以前的艺名,取原名中的“兰”字,唤自己甄兰玲。
现在若他登台,现场必定是一票难求。
“……”沈悫闻言脸又红了,林婉珍说起那“兰大师”,他就不得不想起自己以前对兰草的敌意,一想到从前的敌意就窘得恨不得钻地上不出来。偏偏现在自己喜欢极了听他的戏,得了一张合影都能乐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