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就这么大,阮杳被卡住掌心时短促的呼吸他都听得清楚,打电话更心知肚明。

话里的赵乾单纯关心,但那句“我们都以为你跳海了”的“们”字,能装进去的人就实在太多。

抛开一个古道热心的赵乾,是莽撞一腔热血,和阮家还有商业往来,所以不能眼睁睁看船沉没的裴家裴泽,还是自身不保但和梁家直接接触的梁行知?

随便是谁,他们救阮杳出去实在太过简单,而徐柏青拥有的只有缥缈的阮杳自尊心,一个精神标签而已。

唇角不甘般回泛阮杳味道,徐柏青觉得它好笑。想这些东西有必要吗,被阮杳踩着玩弄还要上赶着关心她,同别人攀比救她的手段,在乎他和她的关系?

用下三滥手段引诱也好,跟她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游戏,都只是对她人生高高在上的戏谑,他无所谓阮杳痛苦挣扎还是惊吓,他正要吞吃她含泪的狼狈。

阮杳还在说:“我想去看看我爸的情况喏,我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梁家,你也别管我。”

徐柏青揉搓下阮杳的衣服,他应该现在立刻把阮杳抱上洗手台堵住她的话,告诉她只能活在这贫瘠方寸的地方,阮家就是在她自以为是的个性下倒台的,现在在这里假惺惺示好有什么用。

况且放她出去,她难道还会选择回来吗,徐柏青,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阮杳脚尖踢踢门,又喊他:“徐、柏、青。”

声音拉长,像那天喊梁行知的语调,玩弄人心打发时间的依赖。

徐柏青漆色眼瞳诡异停在空中,半晌语气依旧没什么波动:“可以。”

“那是你的事。中午我就不做你的饭了。”

有来有往平淡的对话,徐柏青没露出什么奇怪表情,阮杳松了口气。

她把证件银行卡放好,随手拿上钥匙,推门出去时徐柏青却突然叫住她:“阮杳。”

“家里只有一把钥匙,”他手上湿淋淋的,穿过昏暗客厅去看,他指尖滴答的水液简直像杀人越货的血,阮杳想到他从掌心抬头时唇边拉长的线。

那张脸从容平淡,没冲淡画面的诡异感,反而显得画面发绿起来:“记得早点回来。”

阮杳被这一幕冲击得头晕,应了声。

锁舌啪嗒下,阮杳在徐柏青注视下走出那个门,呼吸到新鲜空气。

一直到她关上门,徐柏青都保持站在原地的姿势,有种不真切的怪异。

阮杳和赵乾约在咖啡店里,后面还跟着个裴泽。两人一看见阮杳,急吼吼的从十米开外就开始跑,一路冲刺扑到阮杳面前来。

阮杳被那阵风带的眼睛闭起,裴泽已经问着你没事吧,两只手握着阮杳肩膀,上上下下的看,眼珠恨不得黏到阮杳身上、鼻子压在阮杳脖子上仔细闻闻她的气味,品出来她这些天是怎么过过来的。

细枝似的手臂从人眼前掠过,脆弱洁白的人想一碰就会簌簌掉粉末,裴泽手上力道收了些:“给你发消息你不回,我以为你想不开了。”

他始终记得那天徐柏青怪异压迫的表情,敏锐看向她身后:“徐柏青没跟在你一起?”

赵乾终于有插话的机会了,弱弱说:“不是说他其实是梁家私生子吗,我看行知哥这两天忙得不行,他估计也”

阮杳不打算再说这事,她今天来只有一件事要问清楚:“不是说要告诉我我爸的消息吗,怎么说?”

阮志明临走前那条短信太及时,后手也安排的很好,不像是匆忙被带走的。而且和阮杳对接的律师在出事后24小时就跟阮杳联系过没事,公司税务没触碰到红线,一切会恢复到正常运转中。

但阮志明又不出现在人面前,况且要她相信徐柏青,到底是什么意思。

赵乾啊了一声,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