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像从海底爬出来的鬼,头发半干发尾潮湿,滴到冷白锁骨上去,欲干未干黏湿一片,身上还有沐浴露的味道,稍微一闻就好像要被拽进同一片海。

痣点在喉结上,尤其明显,往下隆起点的衣领里似乎能窥见更多。

阮杳不自在移开视线。剧情里只写她在徐柏青借住时间过分欺辱徐柏青,也没具体写是怎么欺辱的。

不过徐柏青长着张干净寡淡的脸,少年身姿挺直修长,人如名字般清薄。在这种人水墨画般该君子的人面前高高在上踩他,没有比这更作贱他更过分的欺负方式了。

阮杳咬着甜筒喊他:“徐柏青。”

她喊人时语调总是甜柔,牙尖吞吐他的名字,实则脸上纯然是玩弄人的态度,无所谓地要他把手伸出来。

徐柏青在她脚边坐下来,仰望她时半干黑发拂开些,眉眼如大片颜料堆积油画里的一点黑,寡冷惊心。

牵一下手,徐柏青介于活人死人间的温度贴上来,把阮杳手指夹堵在缝隙间,她有种自己送上门了的错觉。

还来不及细想,徐柏青抗拒般挣扎下,阮杳马上更用力捏回去:“你这样的人,要不是看你有几分梁行知的影子,我才不碰你。”

徐柏青脸浸在阴影里看不清神色,阮杳误以为那是屈辱隐忍,放下心来。寂静中她问:“还有,徐柏青,阮志明当时找到你,跟你说了些什么?”

滑腻指缝中她指头在里面颤,如温热柔软的牡蛎肉,徐柏青微妙呼吸。

没听到声音,阮杳更用力塞进来,警告:“别想着敷衍我。你不可能莫名其妙跟他走,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徐柏青声音听起来有点哑,不过他说话一向很少,没人听出异常,“只是领养我的蔡姨毫无征兆离世,你父亲出现告诉我他认识蔡姨,他知道她为什么做出这样的选择,还有什么事没完成。”

“跟着他走,我就能知道所有没被提过的事。”

“就这些?没说你父亲是谁?”

徐柏青想起那张不正大光明的DNA检测结果,唇角抬了抬:“说了。”

阮杳一下睁圆眼,手没能抽出来,仿佛被含在湿哒哒植物中,连她每寸指缝都浸透。

她暂且没追究这个:“你早就知道?”

“那我骂你私生子你还不解释不还手?”

徐柏青微微笑起来:“你说得也没错。”

阮杳怔然。徐柏青很少笑,然而每次笑眉眼弧度都像透着嘲讽,有种平静的颠覆感。

什么叫她说的也没错,就算是私生子,被不相关的人踩在脚下也总会有点脾气吧。牵手的触感也越来越奇怪,阮杳手指被绞得发紧。

大差不差就是梁家的事了。阮杳能顺着猜到阮志明留个梁家人是为了什么。阮杳从有记忆开始,阮家和梁家的合作就是紧密相连的程度。

如果说阮志明对梁家留有一手,只能说明公司真的出现了部分问题,受制于梁家到了要留这一手的程度。

可是徐柏青又能做什么。

手指黏糊糊的,阮杳回神把快化的冰淇淋吃完,只剩半个甜筒。她推开徐柏青那只手,看上去对这个乏味游戏没什么兴致了。

“牵手原来也就这样。”阮杳点评。在阮大小姐想象中,和梁行知牵手才算是更圆满的事,徐柏青也就这样吧。

手心滞留的触感还没散,但只吃到手怎么够?

徐柏青半阖着眼。她的新鲜感都太短暂,太直白轻易让她吃到,就会如流失生命力的植物迅速褪色,失去对她的吸引力。

那么。

“那我可以走了么。”他这样说着要起身,唇和呼吸无意蹭过阮杳手指。

潮湿浓热的触感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