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壁烫到似的。关韵停住眼神询问他怎么,谢度将杯子掌控于手,微笑:“没事,您说。”
“你们谈恋爱的事谢振华跟我说了,他不太赞同。”
谢度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是心里回想起他善妒的父亲。在老爷子失望朝他儿子倾斜资源起,谢振华在谢度面前就因既要撑长辈的威严,又落后于年少的儿子而显得滑稽。谢度不在意他的反应, 如今他竟然听了范桂芝的话,点评起他的恋爱关系来。
从前受挫嫉妒时骂儿子不像老子,现在他追求初恋,他追求他初恋的女儿就是不赞同不行了,谢度吝啬理会。
关韵并不在乎谢振华是借机和她交谈,还是真的关心孩子的事,她只是怕阮杳重回青春期时迷失的状态:“我不干涉你们年轻人的事,阮杳从小就是个独立的孩子,不需要我干预她的人生。但有些事应该提前说开。”
“你应该也清楚,我们两家虽然认识,但我并不打算和谢家有多少牵扯。她父亲是个热心的人。从前救下你父亲是从没想过回报的事。”
关韵顿住,谢度明白她要说什么:“我明白您的意思。”
他看起来下一秒就可以把他父亲切割开:“当年寄养是我父亲头脑发热,我母亲误会是争夺家产闹事,打扰到你们生活,我很抱歉。我们在一起是今年才有的事,和之前的关系无关。”
“剩下该处理的事,您放心。”
关韵点下头,没说什么。
谢老爷子已经转到疗养院中,谢家大权大部分落在这个长孙手中,他手下有自己投资又有自己合作的新兴公司,不受老牌势力的裹挟,一句简单的话绝不会是空话.
关韵对钱财没有反应,也并不因两家家世差距态度有所变化,她面色始终淡淡的,阮杳来了之后也只打量她面色如何,人的状态怎么样,其他的并不多说什么。
一个人好不好她自己看得出来,何况这个孩子当年在谢家门前她就见过,知道他人虽冷淡但明事理提醒过她,也在寄养之后每月打款到那张没动过的卡里,为他母亲的打扰赔罪。
就算两人不合适,谈恋爱也不一定一辈子都绑在一起了。关韵摩挲着无名指的戒指,她的孩子是个聪明人,她相信阮杳不会让自己吃亏。
“妈妈!”
阮杳推门喊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很软,关韵神色缓和被她抱了下,谢度隔绝在外对服务员点头,上菜。
“手怎么这么冷?是不是穿少了?”关韵总是最关心她的身体。
“不冷不冷的妈妈,手冷是上台前我太紧张了,等我很久了吗,你们可以先吃的。”阮杳一边解释一边在谢度旁边坐下,走过来时鞋尖不客气踢踢谢度,谢度纵容有余,把热茶放到她手心。
关韵看着,没说什么。
阮杳关门在家为这场报告昏天暗地了一个月,现在终于被放出来又见到母亲,总是很高兴的,露出点小孩子的那面。
从前在旁人衡量目光中不安,迫切寻找符号增加底气的小孩,会依靠直觉装乖蛰伏、背地才能偷偷发脾气的假妹妹这样被养大,坐在他左手边身子前倾讲话,尖细下巴养出点肉,往下手臂或腰肢没有一丁点车祸或翻墙留下的伤痕,十根指头干干净净。
她咬住半块松饼,然后说起项目成功之后的打算,导师对报告不错的评语。漂亮眉眼羽毛一样簌簌,柔软长发贴在纤细后背,声音轻快,说起学校的事有几分透着车窗看外面景色的神色。
没有焉焉水母眼含泪倒下来,泪痣要啜化了流出甜稠气息的神色,同样让谢度生出某种顶到心脏的食欲,仿佛脊骨横着插进来根骨头,从未有过的涨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