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副表情阮杳见多了,远没有一开始那么害怕。因为照山夜晚的月光落进来也这样恰好留出明暗的线,阮杳被抽掉脊骨时会看清半张高高在上掌控的脸,看见手背青筋在这种目光下剥开她的灵魂。
也会看清半张阴影里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咀嚼她的表情,她的吐出的呼吸、眼泪或是什么,他总是要分分寸寸舌忝上来的。
她跟谢度擦肩而过,还记得昨天膝盖磕痛的仇,路过不要理他。
谢度向来面不改色,擦肩而过的瞬间也只有眼半阖着,沉沉问她:“准备走了?
阮杳嗯嗯敷衍他,注意到男人气势倏地沉下去,好像被黑色吞没,压迫感如刀尖压得人沉甸甸四肢僵硬,偏偏脸上还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介意成这样,又为什么放苏隽的电话进来,给她这个选择的机会?阮杳继续往上走,走到一半又把脑袋从楼梯间探出来:“你可能要跟我一起去一趟。”
谢度气势还没收,闻言抬头看向阮杳的瞬间那双眼还漆黑如潭,里头疯意涌动比任何人时候都吓人,阮杳脖子缩回去点,半边腿软的挂在墙上,勉强晃晃手机撇清关系。
“谢教授的电话打到我妈妈那里去了,她要见见你。”
谁?谢度神色停滞,看见阮杳松开手,指尖挂着串新钥匙。
第49章 鞋尖轻轻挽留
名利场中的来往应酬,谢度年少起便是其中翘楚,处惊不变。
谢家之外他从容有余,多得是络绎不绝上前的人,谢家内更从老爷子对他表露一点欣赏起,暗中倾轧就不曾断过,明面暗里的交锋没有停歇。
但见这样的长辈,这对谢度来说是很少见的体验。
几年前阮母把阮杳带来谢家时,谢度就已经知道那位是谢振华年少时喜欢过的人。
他在下乡途中认识的阮母,回城后难以忘记,却又无法摆脱家中联姻的手段。既没有和人表明心意的手段,又没有破釜沉舟离开家中的魄力。
只有意外得知阮母和阮父结婚后的苦涩,以及自己联姻后对家庭的不负责,谢度称之为无用懦弱。还牵连得对方在谢家争权的浑水里,莫名被泼了脏水。
谢振华跟范桂芝吵一架后,又抱着什么心思跟阮母关韵沟通的,谢度不知,但如果他是关韵,对谢家不会有什么好印象。
阮母落地霖市那天刚逢气温骤降,刚好是阮杳陈述汇报的那天。谢度订好餐厅后让司机在学校门口等她,只是这样一来,就只有他独自一人先见阮母。
餐厅玻璃上过路的男士倒影修长,挺直外衣里灰毛衣简约,漆黑发丝卷曲,不带任何属性的冷。他进去前点开特助拍的校门照片,放大没看见阮杳的身影才收起手机。
关韵不一定接受谢家的人,更不一定接受从前以假兄妹拉拢关系、现在不明不白守在她身边的人。阮杳那天没和苏隽走也许只是被打断滞后。
不管从哪个方向来说,谢度都称不上有胜算。
眉眼层层隐没,谢度没什么表情的坐下。关韵也刚到不久,看得出阮杳遗传到了她的某些特点,比如同样的皮肤白,只是阮杳眼型看起来更钝,关韵则显得冷。
服务员上茶之后两人沉默相对,见关韵目光朝旁看,谢度解释:“她还在学校礼堂,参与的交换项目有陈述报告要做。”
“为这个机会她准备了很久。汇报十三分钟后结束,司机会把她接过来。”
关韵听得仔细,点点头,开门见山:“刚好她不在,我有话就直说了。”
谢度向来喜欢利落高效率的交流方式,关韵这样开口,他狭长眼眸垂下,似有一瞬不稳,又恢复情绪如常,端起杯子。
关韵开口:“你们谈恋爱”
谢度手倏忽顿住,像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