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圆了眼,悄悄往旁边挪一点。

谢家不重油盐,一切清淡。仿佛是按照什么膳食指南严苛增添调料,准备食材,早上也只是清汤面和牛奶,加上面包机烘过的吐司。

谢度人坐在餐桌上,手没怎么动过。

早上谢老爷子才打过电话,在谢教授还不知道谢度做了什么时就夸赞了番谢度。

此刻谢教授眼神复杂,问及谢度城东是怎么了,突然动了那两个老员工。

他们谈家事,阮杳不说话,光含着半片吐司,盯着牛奶看半天,不太想喝。

于是假装看不见那杯子,只低头小口咀嚼,余光瞥到桌下谢度长得叠起的腿。

转念想起来昨天晚上喝完牛奶走得匆忙,没把她杯子带出来。

谢度应该是放回厨房了。

谢度精准切开吐司,刀背抹酱的动作像是往人腹部涂血:“职务懈怠,已经安排人顶上了。”

阮杳听着,那苏隽那边的事也该定下来了。她想起那天走前要到的微信,低头解锁手机。

谢教授分明一概不知,但照旧要点评:“有些在其位不谋其事的人,是该敲打敲打。但你爷爷那边”

好友已经通过,她点开苏隽头像关心发问:[你那天的事还好吗。]

[我一直有点担心你。]

“怎么了小阮?”谢教授话说回来,关心她,“是学校有事?”

“没有,”阮杳左手摁掉手机,“只是给妈妈报个平”

熄灭的屏幕上露出她的脸以及背后双狭长浸着墨的眼。

他垂眸,显然是将她对苏隽说得话看得分明。

那张脸上什么表情都无。

正因为没有表情,阮杳才耳根敏感更烫,手机险些要掉下去。

谢度大手在桌下接住。

谢教授连着被骗两次也没觉察什么,想起阮杳母亲。他说把阮杳当做干女儿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当初阮父一脸喜气说要结婚了,他不是没动过旁的心思,只是都克制了。

唇边的话到底化成一句:“可以同你母亲商量。反正你现在学业轻松了些,可以不用那么着急。”

“在浅水湾住着有司机接送你,你想回宿舍照旧可以回去。左右你妈妈职务调动一时半会不会回霖市了,有什么事都别跟叔叔客气,别跟你哥客气。”

谢教授拿出父亲的威严,即使可能谢度从来只是敷衍这威严:“你们兄妹俩感情之前不是还不错么,谢度,多照顾小阮。”

和睦餐桌之下,那指腹塞回手机的刹那从她指骨处细痒蹭过,阮杳眼皮抖下,他音色淡然,眸色却深:“知道了。”

阮杳来不及对这个提议发表什么,就被敲定了。

早饭后阮杳还要回学校一趟,谢度送她上车。

不远处的谢教授看着,两人表面上风平浪静,谢度捏着车门五官依旧出挑,只是没有波动,连下颚线都浸着点锋利与漠然。

他这样的人没有表情才算正常,但也愈让人觉得站在他面前显得自己无形的渺小、无能起来。

阮杳觉得他内心应在嗤笑餐桌上骗了谢教授的事,闷闷说了句谢谢哥,头别过去不说话。

谢度乌发浓黑,问:“怎么了,这次整理衣服都不整理了?不都说我们感情不错么。”

阮杳假笑,牙齿尖尖抿在唇瓣里:“这里没有别人。”

不用再拿这事笑话她。她现在很懂事:“我知道哥的想法。刚才骗谢教授也是我不好,以后不会再逾矩了。”

谢度却不知被哪个词挑拨到神经,发病似的一反那漠然吝啬插手的姿态,弯腰的瞬间滚烫气息扑面,薄长眼角如刃扫开疯戾甚至神经质的光。

他两指把阮杳贴在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