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今日同夫人您对拜叩首的”
采荷一时嘴快,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差点咬到舌头,什么叫对拜叩首,这话说得太不好,说得简直像同夫人成婚的二公子一样。
好在阮杳听了也没觉得有哪不对,只是奇怪:“我从前听闻二公子是过继而来的,既然是主动过继为何会不喜?”
“夫人有所不知,过继是老爷的主意。”
纪夫人从前同纪父是青梅竹马相伴着长大,从前郎骑竹马来,及笄成婚后琴瑟和鸣,感情恩爱。
只是没想到纪夫人怀有纪临明时,纪父竟然做出在外差点惹出外室子的事来。
纪夫人元气大伤,生下纪临明时差些丢了性命,当年满身血含恨说要和离,纪临明也因早产幼时体弱多病。
纪父被这阵仗吓到,也是对纪夫人愧疚,着人处理了一夜风流的事,之后再没提过要纳姨娘通房。二房里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位夫人,一位纪公子而已。
后来是老爷子请风水先生来算运,说大公子命格太重,需一人替他担着,又从族中挑中了还是外室子的纪霄过继,这才有了纪霄二公子的名头。
纪夫人觉得这过继子会威胁到纪临明的存在,何况她向来不喜庶出,更遑论外室子,从头到尾都没掩盖过她对纪霄的不在意和疏远。
只是有那位风水先生的话在前,弱冠之前纪霄都只能养在二房大院里,日日给旁人的母亲请安,时至今日连自己的生母到底是谁,他都不知道。
阮杳若有所思,她牵红绸往前走时确实感到了并肩人抑着的厌恶。
纪家一家将风水八字看得这般重,阮家又不会舍得让阮莹变成阮杳,或拘着阮莹太久,她不是阮莹的身份定是瞒不过几日的。
说来阮家似乎也从没想过阮杳被发现了会怎么样,他们只觉得等到被发现的时候阮杳人已经嫁过去了,发现就发现了,那能怎样?
就算和离,把阮杳请回去,李夫人也不过是再给阮杳找门更落魄的婚事而已。
她要是不为自己争一争,那才真一点活不了了。阮杳滚到大红绣有喜子的床榻上,把上面铺着的桂圆红枣抖出来,揣测纪临明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听说纪临明温润体弱,原身为了不被李夫人随意嫁出去时敢挑纪临明表心意,借得就是纪临明君子多谋的名声,知晓他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且京城中不乏对纪临明的爱慕推崇,原身的钦慕混在其中并不会突兀。
私下究竟如何阮杳也不知道,若他真像采荷说得是个好人,那对她这个平白无故多出来的夫人是件好事,只是不知他回来看见这些喜字是什么心情了。
越靠近城关,地广人稀之上的明月就亮得越分明,驿站中风尘仆仆的一行人早就熬不住睡下了,只有纪临明在烛火前提笔写什么,抬手将咳嗽声尽力压下。
原本已躺下的侍从看见此景,蹑手蹑脚起身将外袍披到纪临明身上,小声说:“边境粗犷风大,公子身子本就不好还不早些休息。”
纪临明压下喉中痒意,温和笑笑:“只是回封家书,以免纪家记挂而已。”
侍从却有点不以为意,小声嘀咕:“等公子到了边关再回也是一样的,纪家哪天不记挂公子了,又不是真心记挂。”
“况且临行前家中该准备能准备的都备好了,还有冲喜看八字,说是能做的都做了,也没见谁真心疼公子走这一遭去求圣上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