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焦躁的唤令阮杳回神,她轻应了声,只是眼前红艳艳一片看不清路,只能茫然伸手扶住喜轿,探出半边身子。

见阮杳终于动了,看起来不是不肯嫁想逃走的样子,喜婆才松口气,宽慰道:“这就对了,快赶着吉时去行礼。”

冲喜成婚,甚至在纪临明本人都不知晓的情况下成婚,姑娘家难免觉得受轻视委屈。但喜婆都已经和阮家谈好了,该给的东西早就给出去了,阮姑娘就算是反悔也无处反悔。

“阮姑娘你也不用这般防备担心,你看阮家为这场婚事豪掷了多少,如此看重您,您嫁来时绝不会受委屈的。”

“老爷和夫人还在前面等着,还请阮姑娘往前走吧。”

喜帕重得看不清路,阮杳踌躇下走得步子极小,落在旁人眼里像是不愿意往前似的。她很快被只陌生的手扶住,是阮杳的弟弟。

阮家护卫从头到尾都紧随在喜轿两侧,比起保护更像是牢牢夹住喜轿中人,生怕对方逃跑般,那位阮公子扶住阮杳,声音也很冷:“你慢吞吞在干什么。”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现在反悔了?”

阮家人戒备怕两人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但又碍于阮卿身份只能在旁边看着。

阮卿声有种无处言说的愤怒,他和阮杳是不同姨娘生出的孩子,在家中不亲不远的关系。从前阮杳刚及笄就不顾自己名声处处说心仪纪家公子,愚笨闹得她自己被外人嘲笑,阮卿远远劝也不曾让她清醒过。

后来知道纪家找上门要冲喜后倒是安静了段时间,阮卿以为她是聪明了知道不该掺和这件事,却只等来阮父大胆要阮杳替嫁的想法,还有她自己的点头。

她就有这么喜欢纪临明,喜欢到冒着风险替嫁?喜欢到从没想过如果被发现了,她会被纪家如何处置?

那现在又犹豫害怕些什么,阮卿手渐渐加重,还没完全褪去少年沙哑的声线擦过阮杳耳边,唯有他们二人听见:“现在反悔也晚了,从你点头答应替阮莹出嫁的时候开始,你就再不能回头。”

“你自己点的头,你就这么该独自嫁到纪家去,提心吊胆的走完这一路”

他以为阮杳会知道错了会惊慌握紧他的手,哪怕有那么一点后悔的意思都还有不做这件错事的余地。没想到阮杳只是慢吞吞噢了声,松开阮卿自己摩挲着往前走。

她只是看不见路不敢走了而已,旁边那个人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阮卿脸色黑下来,喜婆使眼色让人将阮家人带回,再把新妇引到高堂之上。

手上的红绸微微晃起,阮杳能感觉到另一端有人牵着和她并行。她慢慢接收着剧情,知道并行的人她夫君的弟弟纪霄,也知道是在冲喜下半推半就替嫁的炮灰了。

阮家李夫人牢牢掌握后院琐事,是个手段狠辣的厉害人。这些年管着阮父没再让他踏入那几个姨娘院子半步,几个姨娘见不到阮父面,处境自然也只会更糟。

李夫人知晓纪家看上阮莹八字后就在迅速权衡利弊,既希望阮家能搭上纪家这个亲家,又觉得纪临明一个文臣被宫中盯上送往西北,只怕未来凶多吉少,或是已经惹得圣上忌惮故而借机敲打一番。

但这会又不敢赌得太死,思来想去便想出了让原身替嫁的结论。

原身是阮家妾室所出,没有阮莹有李夫人助力的底气,也不似阮卿同为妾室子却是男丁的看重,在李夫人严苛看管下本就活得艰难,婚事更是早早就被李夫人拿捏在手中,预备早早将她打发出去,让她去嫁进纪家,已然算是给她好处了。

阮杳步子走得慢,红绸那边的人似乎看出阮杳看不清路不敢走,将两人中间牵着的红绸拉得绷紧了些,让阮杳感受到力的牵引。

她顿了下,头朝纪霄那边偏移了些。喜帕上的流苏摇晃在纪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