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跃成众人高门的崔家要办喜事,对方还能牵扯上镇国公府的关系,整个京城自然熙熙攘攘得厉害。趋炎附势也好,登门巴结也罢,崔时聿纵容每句恭贺新婚的话,整个崔家都张灯结彩装饰得热闹喜庆。

十里红妆一路撒钱的热闹让宾客们的笑脸数不胜数,崔夫人的表情却从始至终都很勉强,有人恭喜崔夫人现在是了解心头大事了,崔夫人是有苦说不出。

然而崔时聿一身喜袍站在旁边,唇边勾着笑。他像是好几夜都没睡过觉,眼下抹开乌青,那刺眼的红不是喜庆的红,更像是从骨髓里溢出的血腥,整个人涂抹上层极具入侵感的森森鬼气。

不论怎么看他都有种状态已岌岌可危,下秒就会疯了的诡异宁静感,崔夫人就算是想说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坐在高堂之上,看那喜轿而来。

转头看崔父笑呵呵同人说客套话,崔夫人更是感到无力。这么着急一而再再而三将婚事提前不说,她哪想得到崔时聿会不容置喙敲定此事,从头到尾不让旁人插手半分,甚至崔泽言只是愣了下出声反抗,崔时聿就将他送去军营校尉旁磨炼。

依照崔时聿如今的权势要娶京城哪个人家娶不到?

偏偏选了对他没有助力只勉强和镇国公府扯上关系的阮杳,早知如此那时就不让阮杳收老夫人那镯子了。之后的拜堂敬茶,崔夫人可不打算那么快接纳阮杳,起码要看清阮杳如今的表现。

所有人都等着,喜婆身上都发汗,不知众目睽睽之下该怎么把里面那位“新娘”牵出来。

原先得知能做崔家喜婆她是高兴得合不拢嘴,直到她看见那荒谬悚然的一幕,想拒绝已经来不及。现在也只硬着头皮撩开帘子,见崔时聿大步走来,弯腰轻柔抱起喜轿中的人。

这不合理礼法,但如今崔时聿面前谁敢说相悖的话,都愣了一下然后惊呼起来,看着崔时聿抱着人跨火盆,抱着人拜天地高堂。

一路下来新娘子脚没沾过地,卫思远始终脸色不定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趁着众人送入洞房要闹时卫思远费力挤到阮杳身边,咬牙切齿的:“你怎么回事?又让我找你找这么久找不到,怎么就一句话都不说同崔时聿成婚了?”

“阮杳?”

没有声音回答,且像是被卫思远撞到,下一秒阮杳喜帕晃动,站不住似的要往后倒,整个人好似个轻飘飘木偶,卫思远愣住,直觉古怪。

崔时聿长手一揽让阮杳靠在自己身上,笑意温和看向卫思远,眸色却一点点阴冷下来,猩红火色在眸中燃得病态:“小侯爷无端这么着急,是要说些什么话?”

“她”卫思远奇怪看向阮杳,脑中模糊闪过近日京城莫名出现的关于崔时聿疯了的传言。不说别的,他这副样子看起来就很不正常,就不怕吓到阮杳?

崔时聿没管他,神态自若安慰阮杳:“你先进去等我,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就让她们先把你珠钗卸掉,免得太重。”

阮杳兴许是因为羞怯没给点什么反应,转眼间丫鬟们就已把阮杳扶进新房,其余有心闹洞房的人也被崔时聿带去前厅。

说是成婚,实则整个环节都被崔时聿严格控制着,不必要的环节都被压缩。新房里丫鬟们守在两侧,她们都是服侍过阮杳后被崔时聿派人盯着的,即使知道这场喜事的诡异之处也没法对外说出半点。

新娘靠在床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满目刺眼的红喜气洋洋,偏偏桌面上为了听取那江湖术士的叫魂准备,还准备了一碗生米,朱砂混着血写成的字符贴在上面,整个屋子都有种令人喘不上气的阴森诡谲感。

四道锁链掩在房间四个方位的角落里,仔细看就会发现这是用尽所有代价要将唤回的魂魄困死在这个屋里,鬼气森森。

那几个丫鬟都要骇破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