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间异物的倾轧感明显,不由分说掐着腮肉迫使她吐出来,似乎再不配合就要对快抿出汁水的唇珠施力,阮杳只得咳两下,把残留着的药渣推出来,呛得不轻。

玉镯滚动,柔软晃在掌心的一张脸,崔时聿手指稍顿,克制住手掌想再用力、再看她眼泪掉多点的冲动。

崔时聿把手指擦净,嗤她:“喝个药都能把自己呛成这样。”

阮杳捂住下巴好不容易止住咳,有点被吓到似的,一双眼不安往崔时聿脸上看,总觉得他刚才看向她眼泪的神色怪异。

但崔时聿泰然自若,平日也一贯正派训诫她的模样,刚才那点怪异都跟她错觉似的。她也只好松手,心有余戚露出留有指痕的半张脸,舔舔唇珠,舌尖尝到残留梨汁的清甜。

崔时聿已经将手擦净,魏符早徘徊在门口多时,看来是刑部有急事,阮杳隐约嗅到不安的味道。

崔时聿没说什么,只看向进来的玉珠,指指桌上削好的梨:“这几日看着你家小姐好好修养。取陈皮一瓣,加麦冬甘草,黄芪及雪梨煮水,放在小炉子上给你家小姐温着。”

“至于剂量,”崔时聿睨着阮杳不断舔唇的动作,指头摩挲下,“季子白应该写清了,问你家小姐。”

第23章 抿开那滴泪

阮杳被无形敲打到,把自己蒙起来不敢吱声。

崔时聿单手关门,室外月色寂静,雪影纷纷。魏符来报说何太尉今日入宫和陛下交谈甚久,刑部右侍郎揣摩不透圣意,不知手里那份谏文该不该继续。

无非是见陛下还肯召见何太尉,认为此事牵扯太广没必要驳那么多人脸面,连陛下都要衡量其中得失好坏。

崔时聿笑笑,查到最后倒显得他是个大恶人了。也有趣,冷意顺着呼吸沉淀进肺腑,终究让躁气稳重些。

他让魏符去备马车,至于海棠枝和信都叫人放回他书桌上。随后才喉结滚动下,抬起只手。

指腹残留着最后一点湿润的泪。

他盯了半晌,指头如衣袖般从唇上擦过。

咸热的。

夜里京中各处都不平静,崔家大房院中仅燃着一盏灯,昏暗之下隐约听到争吵,守夜的丫鬟屏息,只听到崔大哥的拍桌声。

“母亲,您当真是糊涂了。素日闹分家也就罢了,和卫小侯爷有关的事也掺和进去,您就不怕三房因此生事,告到老夫人跟前去?”

大房孟夫人宽慰:“这不是没出事吗?况且我也是好意,看你最近和秦家走得近,才想要帮你一把。”

提起秦家,崔承望便更脸热起来。他若不是先前在花楼中喝醉了酒被缠上时由秦家撞见,断然不会和秦家牵扯到这么深。

现在秦家扯进何太尉的事是板上钉钉挣不脱的,母亲根本还不知道其中利害,还以为只是世家中的往来:“秦家可说了,承下此事好处都只会算到你头上去。三弟妹她家中无权无势的个表妹,撞上卫小侯爷那也只是她自己不长眼了。

“如今也没发生什么,要是真攀上卫侯府那就是烧高香了,到时候她来感谢我还不够,怎么有脸生事。”

对着自己的母亲,崔承望也不好多说什么来,只是气不顺,沉闷在桌前坐下。

“我这不也是为了你们的仕途么。”

“你想,他崔时聿如今发达了往上爬了,求他办点事都这么费劲,在外头送点银子还未必要像这样拉下脸面。”

没有什么比为官还要靠家中胞弟更丢脸的事了,崔承望侧过脸去,不欲再提:“新帝革新,各处正是要紧的时候。我身在吏部不过无足轻重的小官,不迁动才是常事。”

孟夫人摇头:“但你自己想想,老夫人本就偏心三房,中馈也都在三房手中。将来哪天她撑不住真要分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