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崔时聿赞叹却也几分忌惮的神色了。
阮杳肩胛骨抵在朱红柱子上,天几乎完全的暗了,只有檐下灯笼映着红艳艳的影子,自崔时聿背后大片铺开,全都如抹上去的血似的。
面前人还没走,没了平日对她的那番训诫兄长架子,全然是青年人的压迫力,一眼掠过都带着不可忽视的压迫感,更别说这样眼神直勾勾落在她眼前了。
她甚至能嗅到崔时聿衣襟间很淡的梅花香。
“不过你说踌躇来找我,是打算踌躇到什么时候?在这些东西都送出之后?”
阮杳被那双窄狭眸子盯得后颈发凉,再没一点退路了:“我是想来好好谢过表哥,但如今表哥究竟是想我来,还是又要像之前那般训诫我安分些,不必再来?”
“我先前那样关心你,你不也只觉得我是为了我父亲的事,有所求才对你好,并不相信我的真心吗?”
鲜活的脾气从无害壳子里终于倾出来,崔时聿扫过她唇珠,听她围魏救赵的反问:“我还能做什么呢,表哥现在拿着这些东西堵到我面前来,是不是又要告诉我,别人同样也只会想我安分些,别胡乱关心?”
这般使小性子的“真面目”比装柔软无害,用尽心思在人眼前占位置要灵动得多。崔时聿并不反驳她,只衣袖顺势撩起露出伤口,颔首:“那你来关心。”
阮杳没料到话题转弯到这来,思绪卡住时手已经下意识搭上去了。
阮杳:
腕骨处狰狞疤痕就这么等着她,脉搏在阮杳搭上的瞬间强有力跳动下,崔时聿锋利眉眼就堵在面前,等着阮杳再重现她打算怎么关心人。
放在平常,她手搭上来的时候崔时聿就要皱眉,警告她注意分寸了。今天真是位置颠倒,机会大摇大摆坐到阮杳面前,她却变成老实自觉的那一个,半点别的花招都不敢耍了。
先请崔时聿这尊大佛坐下,阮杳转身去拿药膏。
伤口破开的地方其实已经长好,只是新生的肉同旁边肤色有些不一,看着几分狰狞罢了。
阮杳把药膏细细涂抹上,指头摸到不平处都心惊肉跳的。她其实不明白崔时聿怎么做到那么能忍的,他小臂上更多得是这些疤痕,可想而知这般大小的伤早就重现过无数次了。
不知外头传言纷扰,个个说崔时聿权势滔天时,他携这身数不清的伤心中是何感想。 阮杳做完抬头,心里那点感触都还没散,见崔时聿就这么歪着看她:“怎么,这次涂药不用抱着我手了?”
这跟直白拆穿她上次是故意动手动脚的有什么区别。
阮杳一口气堵住,好半天后手掌柔软在崔时聿小臂上,假装不解:“表哥是希望我抱住吗?”
她等着崔时聿冷脸再把她拎走,却只见崔时聿无动于衷,任由她这么抱着。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不让抱的时候无所谓,崔时聿这样放任,冷锐视线扫过她手掌打量她怎么抱着,阮杳反而觉得哪哪都不自在起来。
骨节分明的手摊在面前太有存在感,阮杳多碰几下都觉得自己被他体温烘得发烫,把纱布缠绕上后就火速将崔时聿袖子放下,一眼都不多看了。
“我只是见表哥伤好得差不多,涂药也不会再痛,想来是不需要压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