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崔夫人嫁给崔老三后在崔家本分十几年,如今儿子争气带得整个家族往上一跃,她看着崔时聿自然哪哪都高兴。体贴添茶过问冷不冷,又问今日外面似乎发生争执,他有事没有。

“我听说是哪个将军和王爷闹起来了,你被搅进去没有?”

“摊贩间一点矛盾而已,并无闹事。”看见崔时聿垂着眼摇头,崔夫人才放下心来。

“如今新帝看重你,朝中更多是想拉你入水的人,这等浑水还是少蹚的好。看看,这位是你表妹,你们二人幼时还见过的,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了。”

阮杳抢在崔时聿说她认错人前开口:“记得的。”

崔时聿挑眉,散漫听阮杳三言两语春秋笔法,说在酒楼有缘遇见,说多亏了崔时聿将她一路带回来了,说崔表哥仪表堂堂早就听过才气威名,眼睛就是不往他身上放。

长辈面前她倒是会装讨巧的样子,崔时聿随意揭开茶盏,雾气萦绕间长剑似的眸子扫过她的脸。

没见刚才偷偷掉泪的样子,只是斗篷太薄。

如今京城贵女时兴用整片皮毛做斗篷,一定要是纯色无瑕的才算上品。扬州那羽毛似的斗篷是不足以御寒的,围得她更像只落水雏鸟。

方才她手碰上来不就冰凉一片么。

这般羸弱单薄在人眼前,纤细骨架分明碰一下就会倒,还是酒楼撒谎乱攀谈旧事,竭力要跟他拉近距离,手段不正是为了什么?

崔夫人惊讶:“那你们倒是巧。”

至于崔泽言,崔夫人对他和王姨娘大多时候都睁只眼闭只眼,并不曾苛责。如今崔时聿平步青云,王姨娘更有拉拢低头之意,让崔泽言多向他哥学习,崔夫人就更不会对崔泽言做什么,只是也不会主动多提罢了。

嬷嬷在旁边说:“二公子回来后就直奔书房去了,说是在酒楼遇见表小姐和大公子了,回去后念着什么才学惊人就开始磨墨,想来也是对大公子心生敬佩才有此动力。”

阮杳意料外崔二会有这么好骗,崔时聿面无表情放下茶盏,指头搭在膝盖上沉而冷。

这话听得崔夫人舒心,连带阮杳的事都再看重一二:“说起你父亲的事,时聿应当能帮上一二,他做事你大可以放心。”

崔时聿最不喜托人办事的行径,他偏头,眸子撩起:“何事?”

再听一遍阮杳父亲所为,崔时聿眼般眯起,眼尾很沉地压下让人看不清。

外面又传大房的嫂子来访,估摸着又是为了给自家孩子安排做官,崔夫人头疼又不好在阮杳面前表现出来,只先将两个小辈打发走,让人将阮杳安顿好。

侍卫魏符来传报,说是刑部有要事商议。崔时聿沉沉告退,光是一双眼抬起只字未吐,都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气场。

像晃在眼前会割伤自己的长剑,但阮杳又没听到他保证管这件事的承诺,不想就这么走了,只有亦步亦趋踩着他影子往前走。

走到长廊尽头,崔时聿忽的低下头来。

阮杳毫无防备撞进他视线里,一双眼大抵是跟崔夫人讲话时哭过,下睫毛沾湿在眼睑上,又被风雪呛得咳一下。

她穿得太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