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山翻身坐起,挪到她身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哄个孩子:“别胡思乱想。明日侦查小队就出发,我让他们带了猎犬,沿着峡谷上下游搜,总能找到线索。秦昭是镇国公的女儿,是你的姐妹,她不会就这么认输的。”

他的掌心温热,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暖意。玉荣没抬头,只闷闷地应了一声,眼泪却悄悄掉在毡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萧远山没再说话,就这么陪着她坐着,炭火偶尔爆出点火星,在昏暗中明明灭灭,像悬在心里的那点微弱却不肯熄灭的希望。

帐里的炭火噼啪响了一声,把影子晃得动了动。玉荣把脸埋在膝盖里,声音闷得像被棉花裹着:“这地方这么险,今日见二姐夫那样,明日又不知会有什么事……你总冲在前头,会不会有一天,也……”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喉咙却先堵得慌。她知道这话不吉利,可看着帐外黑沉沉的夜,想着那些埋在戈壁里的性命,忍不住就慌了。

萧远山忽然低低笑了一声,伸手把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温温的。“傻丫头,”他声音放得很柔,“战场之上,谁也说不准明日事。我不敢保证永远不出意外”

他顿了顿,拇指轻轻蹭过她发红的眼角,语气却笃定:“但我会拼尽全力活着。你还在这儿,我们还没成亲,我答应过要给你补个像样的及笄礼,还要带你去看江南的桃花,这些事没做完,怎么能走?”

玉荣猛地抬头看他,烛火落在他眼里,亮得像有星子。

她吸了吸鼻子,没忍住,伸手攥住他的衣袖,像抓住根浮木。萧远山任由她攥着,另一只手拢了拢炭火,轻声道:“别想了。等找到秦昭,等打退了西域人,我们就回京城。到时候我去范府提亲,风风光光把你娶进门,好不好?”

玉荣点点头,把脸往他肩头靠了靠,闷闷地“嗯”了一声。帐外的风还在刮,可帐里有炭火,有他在身边,心里那点慌,好像悄悄淡了些。

第80章 踪迹

第二日天未亮,玉荣便挎着药箱立在侦查小队的马前。她换了身更耐磨的粗布短打,腰间别着萧远山给的短刀,背上还斜挎着一张弓,那是出发前她硬从库房讨来的。

萧远山正给队员分发水囊和干粮,见她这副模样,眉头拧成了川字:“峡谷地形复杂,西域散兵常在此出没,你留在营中才稳妥。”

“我必须去。”玉荣按住马鞍翻上马背,动作虽有些生疏,却坐得很稳,“我抄录过西域杂记,知道哪些戈壁植物有毒、哪处石缝能避风沙,我懂医理,若找到人,能立刻处理伤口。你若不带我,我便自己跟在队伍后,反正你也甩不掉。”

她眼底的执拗像淬了火,萧远山看着她攥得发白的掌心,终是无奈点头:“跟紧老李,不许离队半步。箭囊里的箭只许防身,不许逞强。”

小队二十余人沿着峡谷边缘行进,戈壁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疼得像针扎。行至正午,远远望见几顶残破的土坯帐篷,那是边境农户的居所。近前才见,帐篷的毡布被刀划破了大半,地上散落着断裂的农具,一个老妇正蹲在墙角,用枯瘦的手捡着地上零星的沙棘果。

“老丈,可见过一队穿我军军服的人?”萧远山勒住马问。

老妇抬起头,浑浊的眼里满是惊惧:“官爷是说……戴铁盔的?前几日山洪后,见过几个浑身是血的往峡谷深处跑,后面还跟着些披羊皮的兵,杀喊声震天……”她抹了把泪,“那些披羊皮的不是人!抢了我们最后一袋粮,还放火烧了邻居的屋子……”

玉荣从行囊里摸出两块干粮递过去,老妇颤巍巍接了,又指了指峡谷西侧:“往那边走,有处黑风口,石缝多,或许能躲人。”

谢过老妇,小队加快速度往黑风口赶。越往里走,地势越险,两侧石壁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