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铜镜里映出的那张脸,眉梢眼角都和玉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的杏眼,一样的翘鼻,连笑起来时左边脸颊的梨涡都分毫不差。
她指尖抚过镜中人的眉眼,忽然低低地笑了,那笑意却没到眼底,反倒淬着点凉。“一胎双生……”她轻声念着,指尖猛地掐了下自己的脸颊,镜中的人立刻皱起眉,和玉菱平日里被惹恼时的模样,竟也有七分像。
流觞曲水宴那日,温景然定会去。他见过玉菱那么多次,可隔着人群,隔着流水声,他真能一眼分清谁是谁吗?
玉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扬声唤采绿:“把那匹月白软缎拿过来。”她指着镜中玉菱常穿的窄袖襦裙样式,“让绣娘照着这个做,领口绣两朵细巧的兰草,记住,要和三姑娘常穿的那件一模一样。”
采绿愣了愣:“姑娘,咱们不是有新样子的花稿吗?”
“少废话。”玉茉转身,眼底的冷光一闪而过,“让你做你就做,赶在流觞曲水前做好。”她要的,就是这份一模一样玉菱能得到的,她凭什么不能?
接下来一个月,玉茉院里总能传出细碎的响动。采绿常看见她对着铜镜来回踱步,刻意放缓了脚步,连抬手拂鬓角的动作都练了无数遍玉菱走路时腰肢挺得笔直,说话时尾音会轻轻上扬,这些她都一一记在心里,对着影子反复模仿。
女红架上的月白襦裙渐渐成形,领口的兰草绣得和玉菱那件分毫不差。玉茉穿上它站在廊下,连伺候多年的老妈子都恍惚了一瞬,错把“四姑娘”叫成了“三姑娘”。
这日玉荣下学回府,刚转过假山就见个熟悉的身影月白襦裙,素银簪子,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医书,连翻页的指法都带着股温婉劲儿。
“三姐姐!”玉荣笑着唤了声,快步走上前。
那人抬起头,却是玉茉。她眉梢微扬,语气学得有模有样:“是荣儿啊。”
玉荣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眼前的人明明是玉茉,可那眼神、那姿态,竟和玉菱像了九成,若不是鬓边那点不易察觉的珠花余光,她当真要认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