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理得井井有条?”

玉荣听着姐姐们聊天,心里有点发空,悄悄溜出花厅。雪球跟在她脚边,蹭着她的鞋尖。她蹲在廊下,看着院子里的石榴树去年踏雪还在这儿追蝴蝶,今年就换了雪球。大姐有了娃娃,二姐嫁了好人家,三姐四姐也要嫁人了,往后家里就剩她一个小姑娘了。

“荣儿怎么躲在这儿?”玉苒不知何时走了出来,轻轻靠在廊柱上,“不想去学堂?”

玉荣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怕学不好,像上次算错爹的茶钱那样,被先生打手心。”

“先生才不打人呢。”玉苒笑着坐下,“听说女学堂的先生是位女先生,从前在江南教过好多姑娘,最会用故事讲书了。你不是爱听账房先生说《九章算术》的故事吗?去了说不定能听到更多。”她顿了顿,握住玉荣的手,“再说,你学会了,将来能帮姐姐们算账呀。我怀着身孕,往后府里的事怕是顾不上;你二姐要管将军府,也忙得很。”

玉荣看着大姐温柔的眼睛,忽然觉得去学堂也没那么可怕了。她抱起雪球,蹭了蹭它的毛:“那我去!我学算学!”

玉苒被她逗笑,阳光透过石榴叶洒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远处传来霍峥爽朗的笑声,玉芍正和他说些什么,侧脸映着光,比出嫁那日更添了几分柔和。玉荣忽然觉得,日子就像这石榴树,旧的枝桠结了果,新的嫩芽又冒了出来,热热闹闹的。

她低头对雪球说:“等我从学堂回来,就教你认数字好不好?”雪球“喵”了一声,像是应了。

第36章 争辩

女学开课那日,天刚蒙蒙亮,玉荣就被青黛从被窝里拽起来。新做的学堂制服是石青色襦裙,领口绣着小小的“女学”二字,料子是府里特意按章程做的,不张扬却也挺括。沈兰芝亲自替她梳了双丫髻,簪上支素银梅花簪:“到了学堂,守规矩,多听先生的话。”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玉荣扒着车窗往外瞧,见街面上三三两两都是同款襦裙的姑娘,有的由嬷嬷陪着,有的跟着自家姐妹,马车一辆接一辆往城东去那里原是座废弃的皇家别苑,被皇后改成了女学堂,朱漆大门前的石狮子都新刷了漆。

到了门口,玉荣跟着下车,脚刚沾地就被眼前的阵仗惊了下:各式各样的马车从街口排到巷尾,有镶金饰玉的亲王规格,也有朴素的青布马车,车辕上都系着块写着“女学”的木牌。

穿石青色襦裙的姑娘们三三两两地往里走,低头说话时,鬓边的发簪晃出不同的光李尚书家的女儿插着点翠凤凰簪,工部侍郎的庶女用的是珍珠步摇,连镇国公家的秦昭,都在发髻上别了支嵌红宝的箭形簪,比寻常公子的玉簪还惹眼。

“范家妹妹?”有人在身后喊她。

玉荣回头,见是吏部侍郎家的赵音容,正踮着脚朝她招手。两人在皇后的赏花宴上见过一面,赵音容性子温和,此刻正被几个姑娘围着问东问西。

“你也来了。”玉荣走过去,刚站定,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秦昭竟骑着匹枣红马奔到门口,翻身下马时动作利落,石青色襦裙被风吹得扬起一角,发间的红宝簪在晨光里闪了闪。

“骑马来的?”李月娥带着丫鬟从马车里出来,看见秦昭的马,眉头皱了皱,“女学堂门口骑马,也不怕失了体面。”

秦昭把缰绳丢给随从,拍了拍裙摆上的尘土:“体面能让马自己走到门口?”她瞥了眼李月娥的凤凰簪,“总比头上插着堆鸟毛强,压得脖子不酸?”

李月娥气得脸发红,正要回嘴,却见先生们已站在门口迎客,只得悻悻闭了嘴。

玉荣跟着队伍往里走,穿过刻着“劝学”二字的石牌坊,看见庭院里的老槐树下摆着张长桌,先生们正按着名册点名。轮到她时,先生抬头看了眼:“范光大人的小女儿?”见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