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看。他立刻改口:“等你及笄了,我请你去吃个够。”
玉荣撇撇嘴,却也知道见好就收,抱着他刚塞过来的糖人,笑得像只偷腥的小猫。阳光透过海棠花照下来,落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倒比这满园春色还要热闹几分。
宴席开时,男女分席。女宾这边设在临水的暖阁里,按身份排位:上首是侯夫人与几位国公夫人,往下是各府的主母,姑娘们则坐在靠南窗的几案后,玉苒挨着侯府的嫡小姐明慧,玉芍坐在下首,旁边是几位小官之女。
刚用过两道点心,明慧就笑着提议:“今日海棠开得正好,不如咱们以‘海棠’为题,各写首小诗助兴?”
立刻有姑娘应和。安远侯府的二小姐先提笔,写道:
《咏棠》
粉瓣沾衣香细细,
绿枝临水影迟迟。
东风若解惜花意,
莫遣飘零惹客思。
诗刚写完,就引来一片赞叹。明慧笑着点评:“‘绿枝临水影迟迟’最妙,把海棠的柔态写活了。”
接着是英国公府的三小姐,她写得明快:
《海棠》
不与桃李争春色,
独向东风展艳姿。
莫道红颜多薄命,
一庭芳影自矜持。
玉苒握着笔,略一沉吟,也写了一首:
《观棠》
疏影横斜临碧水,
暗香浮动绕朱栏。
何须浓艳争人眼,
自有清风仔细看。
明慧看了,忍不住赞道:“范大姑娘这诗,和你的人一样,清雅得很。‘自有清风仔细看’,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正说着,忽听下首传来“哐当”一声,是玉芍将琴案上的玉簪碰掉了。她扬声道:“写诗多没意思,我给大家弹一曲《广陵散》吧,这曲子最是激昂,保管比写诗热闹!”
玉芍的话音刚落,暖阁里霎时静了静,几道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诧异。玉苒放下笔,先对明慧温和一笑,语气自然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舍妹顽劣,见各位姐姐诗才出众,一时慌了神,想换个方式助兴罢了。”
她转头看向玉芍,眼神里带着浅淡的责备,语气却依旧平和:“《广陵散》激昂,原是适合宴饮酣畅时弹奏的,今日赏海棠,该配些清雅的曲子才是。再说你那琴艺,前几日还断了根弦,此刻贸贸然献丑,岂不是让侯府的姐姐们见笑?”
这番话既给了玉芍台阶,又暗暗点出她琴艺不精,合情合理。明慧立刻笑着打圆场:“二姑娘也是好意,想让大家热闹些。不过范大姑娘说得是,今日确实适合写诗,等哪天有酒有歌,再听二姑娘弹琴才好。”
其他姑娘也纷纷附和,目光从玉芍身上移开,重新落回诗笺上。玉芍捏着帕子的手松了松,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终究没再坚持。
待宴席稍歇,姑娘们到花园里透气,玉苒才拉着玉芍走到僻静的回廊下。她松开手时,指尖已有些发红,声音里没了方才的温和,却依旧压得很低:“你可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