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容福身:“回王妃,并未瞧见。”她虽不知男子身份,却懂分寸,半句不提方才的交谈。

玉芍站在原地,手脚冰凉青衫男子竟是端王世子沈砚?那个她嗤笑穷举子配不上姐姐的人,竟是她心心念念想嫁入的王公贵族!方才那些轻蔑的话、告状的姿态,此刻都成了打在脸上的巴掌,响得她耳朵发烫。

老夫人何等通透,早已瞧出端倪,却只笑着对端王妃道:“既是世子的物件,定是贵重的,让寺里人仔细找找便是。”她看向玉芍,语气平静却带着分量,“芍儿,方才说的‘穷举子’,便是这位世子吧?”

玉芍的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结结巴巴道:“孙女儿……孙女儿有眼无珠……”

端王妃被逗笑,拍了拍沈砚的肩:“我这儿子素来俭朴,穿件旧衫就出门,倒让姑娘见笑了。”沈砚也笑:“是我唐突,没说明身份。”

玉荣却仰着头,脆生生道:“世子穿青衫也好看!比那些金冠玉带的顺眼多了!”一句话逗得众人都笑,倒解了玉芍的围。

素斋时,玉芍坐立难安,看着沈砚与老夫人谈笑风生,看着玉苒从容应对,只觉得嘴里的素面涩得发苦她算计了半天,想踩着姐姐攀高枝,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瞧不起的“青衫”,正是最高处的那根枝桠,而自己,不过是跳梁小丑。

玉苒悄悄给她递过一杯茶,目光温和,没说半句嘲讽。玉芍接过茶杯,指尖抖得厉害,茶水溅在手上也浑然不觉。

第17章 较量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声响。沈兰芝捻着串紫檀佛珠,看了眼对面正借着车窗打量街景的玉苒,忽然开口:“今日寺里的事,没扰了你心绪吧?”

玉苒收回目光,轻声道:“娘放心,女儿没事。”

沈兰芝叹了口气,指尖在佛珠上停顿:“白姨娘母女,我自问从未亏待过。月钱比柳姨娘那边多三成,换季的衣裳料子、头上的首饰,哪样不是挑好的给玉芍?她偏生总不安分,今日竟敢在老夫人面前嚼舌根,想坏你的名声。”

玉苒垂下眼,看着裙摆上绣的缠枝莲:“许是芍儿年纪小,不懂轻重。”

“小?”沈兰芝抬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冷意,“及笄了就是大人了,该懂的规矩她娘没教,我也替她娘教过。这次是撞在端王妃面前,若是换了旁人,你名声上的污点,怕是洗都洗不清。”

马车驶过街角的胭脂铺,沈兰芝忽然对车外的青禾吩咐:“去前面的画铺,取那幅我前日订的《舐犊情深》。”

青禾应了声,片刻后捧着个卷轴回来。沈兰芝接过,递给身边的春桃:“送去东跨院给白姨娘,告诉她,这画是我特意请人画的,让她好生瞧瞧做娘的,该护着女儿走正路,不是教她往歪道上钻。”

春桃刚要应声,就听沈兰芝补充道:“再跟她说,玉芍的姻缘册子,还在我手里锁着。是想让她嫁个体面人家,还是配个寻常商户,全看她往后的行径。”

玉苒微微一怔,看向母亲原来母亲早有打算。

沈兰芝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苒儿,娘不是要苛待谁,只是这深宅里,规矩就是护着你的盾。你性子软,总想着息事宁人,可有些人,你退一步,她就敢进一尺。”她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语气平静却笃定,“往后有娘在,断不会让你受这种委屈。”

玉苒心里一暖,轻轻“嗯”了一声。车窗外的桃花瓣被风吹进缝隙,落在她的裙摆上,像方才在寒山寺遇见的那片,带着浅浅的暖意。

东跨院里,白姨娘刚接到画,展开一看,画上是只母鹿正低头舔舐小鹿的伤口,旁边题着行小字:“护犊当教方正路”。再听完春桃转述的话,手里的画轴“啪”地掉在地上,脸色瞬间煞白沈兰芝这是在警告她,玉芍的姻缘捏在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