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娘,”玉苒打断她,声音平静,“若真是看重这些的人家,不来也罢。范家的姑娘,总不至于要靠一场及笄礼的体面才能嫁得好。”她拿起那支累丝宝钗,指尖摩挲着花纹,“该是我的,跑不了;不该是我的,求也没用,就像今日的礼,乱了一时,终究还是要归回原位。”
沈兰芝望着女儿沉静的侧脸,心里稍稍宽了些,却仍忍不住叹口气。
“不准!”外间忽然传来玉荣的尖叫,她不知何时跑了回来,耳朵尖得很,竟听了个大概,“我不准姐姐嫁人!谁也不能娶我姐姐!”她扑到玉苒怀里,搂着脖子哭喊,“姐姐要是嫁人了,就没人陪我猜灯谜了!我也不嫁人,咱们都不嫁,就在家里陪着娘,当老姑娘!”
玉苒被她闹得笑起来,捏了捏她的脸蛋:“傻丫头,哪有姑娘家不嫁人的?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嫁个好人家,能天天吃蜜饯,还能穿比这更漂亮的衣裳。”
“我不!”玉荣把脸埋在玉苒肩上,“蜜饯我自己会做,衣裳我自己会绣,我只要姐姐和娘!”
沈兰芝看着相拥的姐妹俩,眼眶忽然有些热。方才在三体堂的紧绷、对女儿婚事的忧虑,此刻都被这孩子气的话冲淡了。她走过去,轻轻拍着玉荣的背:“好,不嫁,咱们荣儿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落在三人身上,把方才那场闹剧的戾气都柔化了。玉苒低头看着怀里耍赖的妹妹,忽然觉得,比起那些虚无的体面、未定的婚事,此刻母亲的暖意、妹妹的依赖,才是这深宅里最稳妥的依靠。至于将来,就像她方才说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及笄礼过后,范府的蔷薇开得正盛,玉荣却像丢了魂似的,每日天不亮就扒着玉苒院的月亮门往里瞅。青黛端着铜盆出来泼水,见她踮着脚、辫子上的绒球蹭在门柱上,忍不住笑:“五姑娘,大姑娘还没起呢,您这是又守着姐姐啦?”
玉荣小脸一板,把绒球往身后藏:“我才不是守着姐姐,我是看看姐姐院里的蔷薇谢了没。”话刚说完,就见玉苒披着晨衣出来,她赶紧扑过去,拽着姐姐的袖子左看右看,确认人没少块肉,才松了口气。
这日早饭,玉荣正扒着碗里的莲子羹,忽然盯着玉苒道:“姐姐,你今日没戴卫国公夫人送的玉簪。”范鸿刚喝进嘴的粥差点喷出来,打趣道:“咱们荣儿成了姐姐的贴身护卫了?连戴没戴簪子都管。”
玉荣瞪他一眼,把莲子羹往玉苒面前推:“姐姐多吃点,吃胖了就没人要了,就能留下了。”满桌人都被逗笑,沈兰芝忍着笑问:“那荣儿自己呢?也想胖成球?”
“我不怕!”玉荣拍着胸脯,“我跟姐姐一起胖,一起当老姑娘,住在一个院里,天天给姐姐描眉、梳头发。”玉苒捏了捏她的脸蛋:“净说胡话,等你长大了,就知道嫁个好人家有多好了。”
“不好!”玉荣嘴一撅,眼圈就红了,“昨日我听见听雪说,二伯母家的表姐嫁人后,半年才能回一次娘家,我不要姐姐半年才回来一次!”她说着,忽然扑到沈兰芝怀里,“娘,咱们不让姐姐嫁人好不好?我把我的蜜饯都给姐姐,让她留下陪我。”
沈兰芝搂着她,心里又暖又酸,刚要说话,就见玉苒给她使了个眼色,笑着把玉荣拉过来:“好,不嫁,咱们荣儿说不嫁就不嫁。等你长大了,姐姐陪你在园子里种满蔷薇,咱们搭个花棚,夏天就在棚下猜灯谜,好不好?”
玉荣立刻破涕为笑,掰着手指头数:“还要种石榴树!结了果子给姐姐剥着吃!”她忽然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颗麦芽糖塞进玉苒嘴里,“这个给姐姐,吃了就不会忘了今日说的话。”
等玉荣被听雪哄着去院子里玩,沈兰芝才叹了口气:“这孩子,心思倒重。”玉苒笑着摇头:“小孩子家的话,娘别往心里去。她就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