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点。

一看就是林昭的手笔,笨拙而用心,硬是在这灰扑扑的老房子里挤出几分生涩的年味来。

迟樾盯着窗户看了几秒,缓缓吐出两个字,“真丑。”

林昭尴尬地往矮柜上爬,“那、那我撕了吧。”

“不用了。”迟樾一把揪住她的后衣领,很快又松了手,转身往厨房走,声音闷在围巾里,“……贴着吧。”

林昭察觉到迟樾低落的情绪,又不敢多问,像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

他这边菜还没出锅,那边盘子就递过来了,他刚打开水龙头要洗手,林昭已经拿着毛巾在边上等着了。

迟樾接过毛巾,无奈地看着她,“老跟着我干嘛,去盛饭。”

夜幕低垂,远处新城区的高楼大厦早已华灯初上,霓虹闪烁,而这片建于八十年代的老旧居民楼,大部分居民早已迁走,只剩零星几户人家亮着灯。

贴着窗花的玻璃凝着薄霜,朦胧透出暖色的光晕,狭小的客厅里,黑色塑料桌上摆着三菜一汤,仔姜肉丝,韭菜炒香干,土豆鸡翅煲和一碗西红柿蛋汤。

窗外,远处炸开一簇烟花,绚烂的光透过玻璃,在他们脸上明明灭灭。

小姑娘的吃相还是一如既往的难以言喻,可迟樾看着她鼓起的腮帮子和沾满酱油渍的嘴角,忽然觉得胸腔里某个空洞的角落正在逐渐被填满。

这个除夕夜,没有了阿婆,他却也不是一个人。

年夜饭才吃到一半,家里的门突然哐哐哐被敲响了。

迟樾狐疑,这大过年的谁会来找他。

结果一打开门,一个棕色熊状物站在他家门口。

迟樾略显无语地看着蒋昊头上那顶雷锋帽和身上那件比他人还大了一圈的皮猴儿,跟他妈要进山打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