诊室陷入短暂的寂静，她叹了口气：“请你如实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根据她的病症判断出目前的情况。”

过了好一会儿，迟樾才开口。

墙上挂钟的指针落在十点一刻，陈医生摘下眼镜：“我明白了。”

“她内心深处一直认为，你入狱这件事是她造成的，她无法接受，并且长期处于自我苛责的状态下，这种病理性的负罪感，用笼统些的话来说”

陈医生顿了顿：“类似一个自我惩罚的恶性循环。”

迟樾用了好几分钟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猛地紧张起来：“那她现在……”

“你不用太紧张，”陈医生安抚道，“根据近一年的就诊记录来看，她的治疗依从性非常好，也没有出现过自残自杀的倾向，说明情况一直在往好的方向在发展，我们先等检查结果出来再研究怎么治疗。”

迟樾出来的时候，林昭已经拿着检查报告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等着了。

一见他出来，林昭就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我真的没事，之前就是睡不着，现在已经很少吃药了，真的。”

迟樾深深看了她一眼，握住她的手，轻声说：“以后睡不着就告诉我，不许再骗我。”

林昭依旧紧张地看着他。

迟樾笑了笑，捏了下她有些发凉的手指：“答应吗？”

林昭点了点头。

检查报告显示，林昭各项指数都比初诊时下降了不少，陈医生说已经达到了神经功能恢复标准。

林昭没有骗他。

虽然她的症状已经大幅度缓解，但陈医生说这类病症的恢复往往是渐进式的，偶尔有情绪波动也属于正常现象，嘱咐她还是需要定期回诊。

迟樾牵着林昭的手走出医院，外面刚下完一场大雨，雨后初晴，乌云散去的天空渐渐开始堆积出温柔的云。

第89章 “学霸”

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相伴了十多年光阴，还是跟从前一样，迟樾白天去公司上班，林昭这个暑假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写稿和刷题。

不同的是，自从那个夜晚过后，他们进入了另一种从前没有过的亲密关系，林昭就这么在迟樾房间里安营扎寨下来，但后来因为没有厕所不方便，两个人又双双搬回主卧。

牙膏挤成并排的两条，衣柜里渐渐混在一起的衣服，是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往迟樾怀里钻的本能。

这几年错过的朝夕，被他们用新的方式，一点一点补了回来。

晚上迟樾端着热好的牛奶从厨房走出来，提醒了句：“可以睡觉了。”

从医院回来以后，迟樾就给林昭规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十一点之前无论如何得上床睡觉，今天已经超时了。

“马上，”林昭头也不抬地应了声，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最后一段写完就好了。”

迟樾抱着胳膊，就这么站在旁边盯了好一会儿。

她穿着睡裙，盘腿坐在沙发上敲着键盘，宽松的领口处露出纤细的锁骨，脖颈修长白皙，几缕发丝散落在耳后，此刻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屏幕，嘴唇上糊了一层奶渍都浑然不觉。

迟樾莫名想起从前，那时候公司才刚起步，他为了研究退税案例每天熬到深夜，林昭也跟着不睡，明明困得脑袋一点一点的，还是强撑着坐在沙发上等他。

如今角色对调，迟樾忽然就体会到当初林昭固执守着他的心情。

手里的笔记本忽然被抽走，林昭懵了一瞬，下一秒，她整个人突然被迟樾悬空抱起。

“说不听是吧。”迟樾抱起她就往屋里走。

“就十分钟，”林昭晃了晃悬空的小腿，祈求道，“十分钟后我保证睡觉。”

“不。”迟樾强行将人抱回屋放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