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救救江大人,我求求你。”

温高功没因为唐煦遥的驳斥生气,爱人垂危, 他着急也能理解,但此时江翎瑜的情形实在有些难了,只会睁着眼,瞳仁转也不?转,脸色愈发?的惨白, 高功不?忍再看,专心救治,边往江翎瑜身上扎着针:“我尽力。”

这间卧房的灯火一宿未灭, 针不?停地刺入江翎瑜的肌肤, 瘦薄的胸膛和腹部遍布针孔, 没剩下一块好地方, 屋里药味不?断, 喂给?江翎瑜七八次汤药,他清醒一会,就抱着唐煦遥哭一会,渐渐地意识又不?清晰了,再度晕厥, 温高功就继续施针将他刺醒了,绝不?能将眼睛闭着睡过一刻钟。

江翎瑜的身子受不?住这么折腾,扎针到了后?半夜,就时不?时吐些黑血出来?,这盆子端得偶有不?及时,唐煦遥就用手接着他呕出来?血,这样捧着往盆子里倒,淅淅沥沥的声响,满屋的腥甜气,还混上苦涩的药味,待给?江翎瑜擦过唇角的血,偎在唐煦遥安静下来?,他无意间瞥着自己的手,掌纹里,指缝里,都是斑驳的殷红,在心脏上活生生撕扯血肉似的那?么痛,为着今日一整天都没好好说话忏悔,眼泪大颗地往下滚落,默声把能求的神明都求了一遍,来?不?及把手擦净,未干透的驳红还蹭了些在美人袖管上,他求过十方诸天,又哭着哀求怀里气息奄奄的美人:“夫人,你撑一下,熬过天亮就好了,我求求你了,霖儿,你别不?要我。”

江翎瑜不?知是听着唐煦遥的唤着自己了,还是真到了回光返照的时候,再让针刺醒的时候,忽然挣扎着要抱唐煦遥,拼尽力气伸着手臂,口中蓄了些血水,故而说话不?清楚,含含糊糊地咬着几个字:“夫君,夫君。”

“夫君抱,”唐煦遥小心翼翼地将美人抱起来?,搂在怀里,让他与自己贴得紧些,好能相拥,唐煦遥悲怆不?已,五脏六腑都跟着作痛,唇瓣在江翎瑜耳畔轻启,“夫人,别不?要我,再撑一撑可好?”

江翎瑜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告诉唐煦遥:“夫君,我疼。”

“我知道霖儿疼,是我太自私了。”

唐煦遥怀抱着江翎瑜细瘦的身子,只觉得他瘦得厉害,又轻,好像抱着一团温热的雾气,不?知何时就要消散了,于是更加悲拗,放声痛哭:“我不?想没有霖儿,求求你了,再撑一撑,别走,别走........”

唐煦遥想说,要是江翎瑜太疼了,太累了,就安心走吧,但是开不?得口,唐煦遥爱得太深了,宁愿担下自私之名,也要极力把江翎瑜留在身边,心里念着的全是他的种种温情,不?敢设想没有他的余生该怎么活。

江翎瑜喘得艰难,两只素手搭在唐煦遥肩上,下巴则藏在他颈间,听着他的话,沉默了片刻,许是精疲力竭,终于缓过来?些,就将头轻轻点了点,虚声吐出一个字:“好。”

话音才落,江翎瑜身子一软,手从唐煦遥肩侧滑下来?,“嗒”地一声,落在满是血污的褥子上,头缓缓歪下来?,没了半点声息。

“霖儿,”唐煦遥哑声大吼,“霖儿。”

此时天方破晓,已经算是天亮,江翎瑜竟没撑过最后?一刻,唐煦遥心如死灰,呆呆地坐着,怀里抱着江翎瑜瘫软的身子,脑袋里木讷,甚至都不?知道再好好地看看他了。

唐煦遥想,江翎瑜不?在了,自己也不?活了,待安置好他,就去下头陪着他。

江翎瑜怕黑,有唐煦遥在,想必会安心许多的。

唐煦遥正欲开口交代?此事?,高功唇间开合,念叨了句“怪哉”,上前一把拽起江翎瑜的腕子,屏息探着他的脉搏,等了片刻,忽然面露喜色,激动?得难掩笑意:“将军,江大人扛过来?了,心脉虽弱,却也趋于平稳。”

唐煦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