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萤吼完,放缓声音,无?力?道:“你现在?是在?同我卖可怜?我问你,你报仇之时那些害你的人有没有跪在?你脚边求你宽恕,你有宽恕吗?你又凭什么觉得讲一讲你的苦衷、你的过去,就?能改变什么?”

说着,她嘲弄道:“还是说,你就?只?是想嘴上说说而已,并不是为了得到我的怜悯,好对?你态度和煦一点。”

瞻天没了声音,定定地看着她良久,而后?套上外袍,踩着夜风离开了这里。

他一走,秋萤侧躺转为平躺,双手压在?被面上,双目发直想事情。

她想的什么,林雁也想到了。

瞻天这一趟回来,脾气好了很多,而且更有人的感觉了。

秋萤衡量瞻天体内人性?占多少的标准很简单,那就?是他对?她的态度。

他竟然对?她示弱?

想起修士所言那匕首的效用,又想起瞻天因何成魔,想起那日黑雾散尽,突然成功抢占瞻天身体的阿迟最后?想起这些时日瞻天的异样。

她还有机会。

第二日,封后?大殿,一行宫人又为她套上了那身冕服,她被人引着,踏出许久没出去的殿门,一路飘零的红花雨蜿蜒向前。

花雨的尽头,长阶的最高处,着红的高挑身影在?魔域昏沉天色中看得不甚清晰。

秋萤只?踩上长阶的第一阶便不愿往前走,牵引她的宫人瑟瑟发抖,不敢用力?拽她,又不敢让魔尊继续等待。

宫人犹自战战兢兢,台上的人就?已经疾步下阶,将固执的姑娘打横抱起,大步向上迈。

高台之上,只?有一个低矮的圆形器具,上面绘着类似藤蔓的图案。林雁认不出那是什么东西,记下了纹样,准备出去后?问问江重?雪。

正思索着,瞻天就?划破了自己和秋萤的指尖,捏着她的手,同自己的手指一起在?器具上画着奇怪的符,林雁也一并记下了。

好不容易等到他画完卸了力?道,秋萤一把?抽回自己的手,问道:“这又是你想到的什么折腾人的法?子?”

瞻天目光苍凉地瞥了她一眼,开口?道:“要你永生永世无?法?摆脱我的法?子。”

“你可真毒。”秋萤冷睇他,咬牙道。

这对?她而言可不就?是最阴毒的诅咒?

但瞻天的这一句话为什么突然想到轮回了?他先前还不满秋萤嘴里总挂着下辈子和老死呢。

林雁想起瞻天和秋萤的结局。

他不就?是活够了自戕的吗?秋萤也在?他死前被一起杀死了。

这畜生!!!

“逗你的,”瞻天看着器具里慢慢相融的血液,目光柔和得不像他本人,“只?是个仪式,此?礼行罢,你便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秋萤慢慢后?退一步,冷眼看他像疯魔般喃喃道。

“我们日后?会有同我们长得很像的孩子,笨一点、胆小一点没关系,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们娘俩。”他慢慢说着。

“青天白日,你在?做什么梦?”秋萤冷冷道。

瞻天的目光依旧死死地锁定在?器具上,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小时候,我的父亲母亲就?是这么对?我说的。”

他抬睫,看向她:“他们说我日后?娶妻,无?需那姑娘操持家务,无?需她为我洗手作羹汤,无?需她带孩儿,家中银钱供她随意支配,只?要只?要她如母亲爱父亲那般爱我。”

“那你就?去找那个好姑娘去吧,别在?我身上痴心妄想了。”秋萤听罢,扯开头上的钗环,丁铃当啷在?地面碰撞轻响,乌木一般的长发散落,随风招展,宛如一片自由的云。

她这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