瞻天没死, 刺杀计划失败了。

他气急败坏把?秋萤捉回魔域，把?她丢进了牢中。

睡得好与不好对?秋萤来说根本不重?要，她目光空洞地躺在?冰冷的地牢地面上, 呼吸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这件事也不怪修士和秋萤, 走到这一步，这两?个姑娘都很不容易, 只?不过身为凡子太渺小, 谁也想不到这么个魔物会是具有成神资格的人。所以即便是魔瘴在?那一瞬间消尽的瞻天，也有着天生神格的免死牌, 若能轻易被一把?匕首要了性?命，他早在?十字打头的年纪便被人打死了。

林雁感知着秋萤的难过，心里很不是滋味。

秋萤在?怪自己。

那名修士为了让计划顺利进行、不让瞻天起疑, 特意策划了绑架事件, 用自己的命给秋萤铺了前路。可现在?，前功尽弃。

秋萤蜷缩起来，终是忍不住心底的愧怍与希望毁灭的绝望，哀哀地哭泣出声。

一道苍凉嘲弄的声音缓缓响起, 伴着一声轻笑。

“秋萤, 你在?哭什么？”

秋萤挣扎着坐起看向来人, 隔着泪眼。

“是在?哭没能杀成我，还是在?哭一时的冲动，让你再也没有从?前的那些好日子过？”

秋萤同他一样嘲讽地牵起唇角：“什么好日子？你不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你一直都很成功啊。”

“我们那些曾经”他说着，止住了声音。

那些曾经, 站在?秋萤的角度都是面目全非的。他们从?来都没有什么温情可言, 只?是她装出来的顺从?，被他自欺欺人地粉饰成美好的曾经。

不，不对?, 是有的。破旧神祠初见，村中屋舍的点点滴滴，城里街市的叫卖细数来，如何不算美好？

属于阿迟的那部分记忆，自然也属于他。

他定下慌乱的心神，平静道：“你说过，有了我，你不再孤单了。村子里的记忆，你不会忘的。”

秋萤听罢，悲怆大笑，晃着被捏断的手腕爬到牢门边，声嘶力?竭：“什么村子！村子早就?被你给毁了！是你带着那群魔物，杀了所有人！”

瞻天像是陷入到自己的世界中，偏过头思索着什么，缓缓牵唇道：“再过几日，就?是我们初见的日子了，那一天，你想做些什么？”

“瞻天，你听不懂吗？我恨你，恨你恨的想要杀了你。永远不可能跟你生儿育女，永远不可能爱你！”

“去神祠，我们把?神祠好好修缮一番。然后?再回你的村庄，把?屋子收拾一下。”瞻天苍白地笑着，是知道自己说的都是疯话，故而忍不住发笑。

“你杀了我吧。”秋萤失去了所有挣扎的气力?，她靠在?牢门边，突然低低笑道，“或者?把?我的眼睛剜走。你不是最擅长做这种事吗？别让我看见你，真是恶心。”

瞻天脸上的笑僵住，呼吸都不自觉放缓。魔域的空气太冷，吸入肺中，蔓延全身，将他流动的血凝成寒冰。

良久，他才慢慢说着：“我不会杀你，我要立你当我的魔后?。不是看着我恶心吗？那就?日日看着，想死死不掉，想活活不好，跟我一起在?这炼狱里熬下去，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瞻天将她从?牢里接出来，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寝殿中。

他的寝殿有一棵树，秋萤一直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也没心情知道。

瞻天特意挑了一个这一年最好的吉日做婚期，日子处于深冬，刚入冬的时候，整座魔宫就?开始忙活起来。

于是在?某个寻常的一日，发生了林雁梦中曾见的那件事。

瞻天拥住秋萤，轻笑道：“阿迟没有同你说吗？成魔之前，我本就?是人啊。”